可是,會有玩家在商城裏買書帶到遊戲世界中嗎?他就這麼熱愛學習?
當然,也許這是聖神不能容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都是文盲,所以給擬人們批發了一些書籍讓他們學習。
不管怎樣,就算他是玩家,也未必是善意的。說不定是遊戲係統為了消滅栗眠所以給一些玩家特意頒布了消滅她的任務什麼的……
思來想去,栗眠還是決定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偽裝成一頭真正的小象。
在榻上躺了大半天,等到額頭的溫度完全恢複正常,擬人才允許她離開。
經過聖神雕像前時,栗眠斜眼瞟了一下,發現那裏空空如也。
就像那些每天擺在神像前就會莫名消失的石塊一樣,裝著她指尖血的瓷碗也不見了。
…………
栗眠回到采石場,有一群十歲的小象圍了上來,都是她之前的手下敗將。
她隨口解釋了幾句打發他們,就繼續接近象碑,試圖將他發展成一同去“樂園”的同伴。
可看到栗眠時,象碑卻開始後退。
“你、你不要過來……”
每次在神像前唱聖歌時,象碑就會不由自主露出害怕的神情。
為了不被擬人發現,他隻能低頭、再低頭,偽裝成懾於神威、無比拜服的樣子。
神像是由石塊雕成的,但象碑害怕的當然不是石頭,而是也許正借由雕像的眼睛打量世間的神。
現在,得到聖神降下的力量而恢複健康的栗眠,在他眼裏,就像是聖神在世間行走的分身一樣可怕。
象碑表現得如此明顯,以致於栗眠輕而易舉地看透了他的想法。
她上前一步:“象碑,你在害怕什麼?”
“我、我……”
象碑又開始結巴,但還是努力辯解:“不是害怕,是、是敬仰!你的身上殘留著神的力量,我因為太過尊敬反而不敢靠近你!”
栗眠開始有些不耐煩他這種拖拖拉拉的態度了,象莊擬人的槍始終懸在心頭,帶來一種隱秘而急切的壓迫感。
她厲聲道:“胡說,你以為能逃過我的眼睛嗎?”
眼、眼睛?
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象碑突然雙膝一軟,不久前的回憶、那些明明想要忘掉的回憶一股腦兒地湧了上來。
聖神的狩獵場上,明明看不到聖神的蹤跡,可身邊的其他動物卻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
神……到底在哪兒?
象碑往前跑,前麵有倒下的動物;往後跑,也有倒下的動物。
他胡亂地跑,卻總能見到痛苦掙紮著倒下去的動物。
聖神好像無處不在,它們的目光似乎一直緊緊鎖定著他,卻壞心眼地玩弄著他。
它們擊倒了許多動物,可象碑卻“幸運”地活著回來了。
——為什麼……是我呢?
象碑甚至覺得成為那些倒下動物的一員也不錯,可是能自由地活著呼吸空氣的感覺又實在讓他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
——不,它們一定在時刻盯著我,等到我表露出不忠誠的一瞬間,也會失去呼吸空氣的資格。
象碑匍匐在地,額頭緊緊貼著碎石,哪怕被鋒利的石片劃傷也毫不在乎。
——聖神啊……如果正在注視著我,請看我是如此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