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厭三杯酒,長日惟消一局棋。
3月17日。風大天陰。
聒噪了一夜的縣城又開始往日的熱鬧,自然今日最熱鬧的地方是西城門。那裏吊著兩具日偽特務的屍體。
中國人往往最愛湊熱鬧,人越多的地方人就越往裏擠。
“狗特務,吵得老子好幾天沒有睡個安生覺,死了活該。”
“明明是兩個中國人,為什麼甘心給小日本當狗,他們家裏的祖宗肯定也不是啥好東西。”
“丟咱秦地老祖宗的臉,呸。”
何林木站在屍首下方,聽著身邊老百姓的唾罵聲,臉色變得鐵青。
這個李清同還真是夠陰狠的,人都死了也不放過,想出這麼陰損的一招來羞辱中共,他的肺都氣炸了。
按照他的脾氣,他是一定要替犧牲的同誌收屍的。但回到聯絡處卻遭到了王雅楠的堅決反對。
“我說過,李清同這個人很不簡單,出手就是一環套一環的,他這是明顯在釣魚,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他派人大張旗鼓的宣傳,鼓動民眾說還有四個同夥沒有抓到,號召民眾幫忙抓捕,那張大成他們四人說不好身份也暴露了,讓他們四人藏起來不許出來添亂。”
“不能吧。”
何林木直皺眉頭,說不清楚哪裏不對勁。他抬頭看杜亦雄,發現杜亦雄也在看他,兩人目光一對視,立刻都是一激靈。
“咋了?”
發現兩人情緒不對,王雅楠不解的問道。
“王主任,剛才我在想,這個李清同為什麼一口咬定還有四個同夥。
昨晚行動時,張大成他們六個人分成了兩個組,一邊都是三人,可我和老杜出手後,特務們隻要眼睛不瞎都看見了,除非他們不識數,明明是八個人才對呀。
犧牲兩個應該還剩下六個人,也就是還有六個同夥。可他們現在為什麼一口咬定是四個同夥呢?”
事實上還真是李清同百密一疏了,鄭鴻川哪裏知道現場還有兩個幫場子的,而李清同和張君石也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這個差頭。
何林木說完自己的想法,屋裏四人都沉默了。
他們都是經曆過很多事的革命者,幾乎人人瞬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地下黨中間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出了叛徒,要麼就是隊伍裏有釘子。
王雅楠神色凝重起來,她坐下又站起,而後又坐下,想了想就對何林木說道:
“何林木同誌,現在情況有些複雜了,在沒有確切情報之前,請你看住張大成他們四人,一步也不要離開,我會讓老杜單獨去給你們送食物去。”
何林木知道輕重,這個時候他不能回延安,必須留下來幫助聯絡處拯救地下黨組織。
“放心吧,我跟他們寸步不離,如果他們中間有釘子或叛徒,我親自鋤奸。”
……
晁清輝回到了學校,但他此刻卻坐立不安,因為門衛沒有被放回來。
楊士凡悄悄的來到他辦公室向他彙報張大成他們的去向,一聽上次那個延安鋤奸隊的同誌又幫了場子,他的心稍稍好受些,畢竟張大成他們現在算是安全的。
“對了,你昨晚去哪裏了?”
一看到楊士凡,晁清輝忍不住想起寇維中說的話,他一臉慍怒的問道。
“我昨天跟兩位朋友在太和樓喝酒喝多了。”
楊士凡低頭不敢看晁清輝的眼睛。
“我是問你喝完酒住哪兒了?”
“我一喝多就記不住啥東西,也不知道他們領我去了哪裏。”
“不對吧,清吟小班的溫柔鄉你會記不住?”
“額?我……”
楊士凡慌亂起來,他不知道晁清輝是咋知道的,想不承認但放棄了,書記既然叫出了清吟小班的名字,就一定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