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件事她必須要說,因為做了錯事就要第一時間勇於承認,反正早晚都要被人發覺,隱瞞與逃避現實是可笑的行為。
於是,淩綺姚轉向秋溪,道:“姐姐……”
她的話還沒說完,秋溪卻突然掩住了她的口,道:“你不必難過,她們嘲笑你,但是我相信你選擇它有你自己的理由。”
“謝謝,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淩綺姚說著,無奈無力的歎口氣,“我隻是想問,掌管樂工局的女官是哪位。”
“你問這個幹什麼?”秋溪一副不解的神情,比起剛才看到淩綺姚背著一架醜陋古琴走出來時還要不解。
淩綺姚又歎口氣,因為她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後果,便隻能無力的道:“我有重大的事情稟報。”
“重大事情?”身後傳來一個輕蔑的笑聲,“你這不可雕琢的朽木也會有重大事情?好吧,那就說出來聽聽吧。”
淩綺姚轉頭望去,是一個身著華貴的女子,看樣子官品不低,沒準就是掌管樂工局的女官了,但是沒拿準的時候,她也不想輕舉妄動,便道:“你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掌宮,也就是從今以後能夠掌管你一切的人,夏瑤。”她微微昂首間流露出一股傲意。
淩綺姚看她的模樣並不麵善,恐怕也是個厲害之人。
她突然有些擔心自己說出真相之後,後果會不會比預料中的更加慘烈。
因此,她深吸一口氣,定定神,才道:“掌宮大人,我……”她欲言又止,終於一咬牙,狠下心來說出了事情經過,但是她的聲音極小,就像蚊子哼哼一樣,再加上整個大殿上充斥著所有人的嘲笑聲,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聽到她說了些什麼。
夏瑤見她嘟囔了半天,自己卻一個字沒聽清楚,有些氣惱,高聲喝道:“你給我大點聲!”
她的聲音掩蓋了大殿上的笑聲,甚至使得宮殿外麵都能聽個清楚。
淩綺姚被她的氣勢一震,便也用極高的聲音喊了出來:“我是說!我把華音殿後閣所有的古琴樂器都毀掉了!!”
她幾乎是用盡了力氣來發聲,比夏瑤的還高八度,不僅蓋過了大殿上的所有笑聲,就連場下的所有樂器上的琴弦,也仿佛禁不住她這番聲嘶力竭,隨之輕輕震動了幾下,發出一陣持久的“嗡”的刺耳聲音。
緊接著,整個華音殿都瞬間安靜下來,安靜的令人有些恐慌,就連掉下一根銀針都能聽得清楚。
淩綺姚環視著殿中的所有人,她們都仿佛石化一般,麵部皆是錯愕、詫異、驚奇、懷疑的表情,瞪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張開的大嘴,仿佛下巴要脫臼了一樣。
這一幕幕,就像凝固在畫中一樣,瞬間停頓住,連時間也隨之暫停。
淩綺姚又望向同樣驚愕當中的夏瑤,無力的歎了口氣,她突然覺得這一口氣像是解脫與輕鬆了一樣,因為畢竟壓在心口的石頭放了下來。
然而她這一口氣,在安靜的大殿上極為清晰,甚至在偌大空曠之中還有一絲絲不易覺察的回音。
終於,所有人被這一輕微的動靜所驚醒,被凝固住的氣氛也終於得以緩釋。
當她們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不是質問,而是質疑甚至帶了幾絲怒意的向著後閣走去,她們要證實這一切,因為她們根本不相信剛才所聽到的,隻有眼見為實了。
就這樣,以掌宮為首,身後眾多樂工一同氣勢洶洶的向著後閣而去。不一會,華音殿上空蕩蕩了,隻剩下仍在驚恐中的秋溪還陪在淩綺姚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