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朱鹮並不知道洗劫自家的是反賊,隻道是哪裏來的宵小之輩,便想著早點捉拿歸案,替家人報仇。
於是,將房契壓在當鋪,換得銀錢拉關係,上上下下一通打點。
誰知竹籃打水一場空。
半月後,師爺隻說是反賊作亂,他們也想捉拿凶手,但有心無力……
朱鹮怒發衝冠,與那師爺爭執起來,卻失手將人給打死了。
殺人本是死罪,更何況還是個當官的。
朱鹮嚇魂飛魄散,倉皇出逃。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渾渾噩噩一段時間後,忽然記得自己曾經結識了幾個大俠。
他們在瀾城開鏢局。
朱鹮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清醒後,腦子裏隻餘報仇二字。
他不會武沒有關係,他賣宅子的錢還有結餘。
有錢,就能請那幾個俠客出手。
他們身手那麼好,那女孩又聰慧,定能將那晚作亂的凶手,捉拿歸案。
哪知等他還沒有趕到瀾城,就聽到異鬼在邊城作亂,朱鹮不敢前往,索性躲進鵬城。
鵬城是南方城池去往另外大城池的必經之路。
那幾個俠客身手那麼好,肯定不會死在異鬼刀下。
他們要是想逃離南方戰場,那隻要在鵬城等著即可。
朱鹮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月。
就在他快要等不下去時,
前日,菜市場行刑,他看見了顧瑾。
但一年多不見,顧瑾的容貌和身量已經有了變化。
且在鵬城,為了掩蓋身份,他穿著一身道袍,要是與人交談太久,怕有心人看見後患無窮。
於是。
他幹脆一路尾隨。
想找機會與顧瑾搭話。
結果出城後,他們越走越快。
而朱鹮因為饑一頓飽一頓,體力根本跟不上。
幸好,從鵬城出來,隻有一條官道,要不然,他就跟丟了。
“李老弟,別動刀,我是朱鹮,朱老三。”
“什麼?你是朱老三?”李忠義驚呼。
他望著胡子拉雜的漢子,滿眼不敢置信。
朱鹮想點頭,但脖子上架著一把刀。
他捏著刀背,小心翼翼朝外推。
“李老弟,我真的是朱老三,鶴城人。”
這時,顧瑾已經穿好鞋。
她從火堆裏抽出一根柴火當成火把,仔細辨認眼前的不速之客。
好家夥。
還真是朱老三。
不過,也就一年多不見,老得未免太快了。
“你這是脫離凡塵,當道士修行去了?”她好奇地問。
朱鹮苦笑不已。
李忠義此時已經收了刀。
他疑惑不解,也問道:“朱兄,你這到底怎麼回事?”
朱鹮哽咽了一下,揉著絡腮胡子,三言兩語將自己的遭遇道出。
顧瑾和眾人聽得心裏難受。
他們以為遠離戰場的平民,應該會過得好些,想不到,也逃脫不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
解除誤會,眾人圍著火堆,坐在小馬紮上。
顧瑾上下打量朱老三的裝束,開口問道:“你殺了一個師爺,為什麼躲在鵬城好幾個月,都沒有被找到?”
朱鹮從懷中拿出一塊牌子,遞給顧瑾。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家父為了養活我,將我送到道觀修行,我在明風觀掛有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