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算禦齡,她現在的禦齡恐怕比很多老修士都要長。

廚房裏傳來井然有序的聲響,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白熾燈的燈光穿過窗戶照在外麵的低矮小樹上,拉出婆娑的影子。

隨著入夜的涼風搖晃。

計然把礦泉水瓶塞回床底下,起身去廚房幫忙。

這棟一層平房是前身父母留下來的遺產。

兩人當散修當了十多年,一直沒敢要孩子,直到斥巨資在這裏買下了一塊宅基地,找人搭了個自建房,這才提心吊膽地把計然生了下來。

隻可惜,孩子才剛出生不到兩年,兩人還沒來得及享福,就撒手人寰了。

房子分為三室一廳一廚兩衛,前後各有巴掌大小的一塊院子,攏共麵積不到一百五十平方。

按照老兩口的規劃,三個房間,主臥給自己兩口子住,次臥給林靈釉住,偏臥則留給計然。

從房子建好到兩口子去世,除了每年過年和放假,他們攏共都沒住過幾回。

命這種東西,有時候確實麵目可憎。

如今,計然還是住在偏臥,林靈釉住在次臥,主臥一直都是空著,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計然去廚房的時候路過主臥門口,通過房門前掛著的八卦鏡看到了自己那張稚嫩的臉龐,心裏被一種很奇怪且陌生的滋味充斥著。

上輩子,他家裏雖然不富裕,但父母健在,這種喪失親人的痛楚,他確實很陌生。

“小然,過來幫我抽蝦線。”

林靈釉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

計然深吸一口氣,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將已經快要浸出眼眶的淚水擦幹淨,這才離開客廳,走進廚房。

原主死了,但他還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計然並不排斥這種感覺,他擁有原主的所有記憶。

本質上,他們是一個人。

“你怎麼了?不高興?”

林靈釉戴著手套,在水槽裏洗蝦。

她注意到計然的情緒不太好,以為是自己不給他做麻辣小龍蝦造成的,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已經準備好的各種料,道:“你看看,我給你做的是什麼口味的?”

計然看到碗碟裏那紅彤彤的油料,瞬間就忘記了剛才的情緒,口水不自覺地分泌出來,趴在灶台上把鼻子往碗碟上湊,邊聞邊道:“好香呀……”

林靈釉見他那副吃貨的樣子,笑著搖搖頭,然後把洗幹淨的小龍蝦麻溜兒地掰斷,去頭留尾,避免計然抽蝦線的時候傷到自己。

她把裝滿一小碗的蝦尾放在計然夠得著的地方,道:“蝦線交給你了,我先做點米飯和爽口菜,你慢慢弄,弄幹淨一點哦。”

計然抱著碗點點頭。

如果是上輩子,他真不愛幹這種活,平時下班之後就隻想躺著,吃飯全靠外賣。

但現在有人跟自己一起生活,而且平常除了需要去幼兒園發一整天的呆之外,並沒有什麼勞累的,生活上的興致自然就上來了。

他剝個蝦線都剝得挺樂乎的。

“對了,升學考試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

林靈釉正在淘米,頭也沒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