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離教學樓並不遠,就在操場旁邊的那棟小樓裏。
劉一強帶著他推門而入。
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除了藥櫃,便隻剩下一個正在打盹的醫師。
“張醫。”
劉一強直接把他叫醒,語氣間並沒有多少客氣。
姓張的醫師被驚醒,有些慌亂地戴上眼鏡。
待看清楚來人,他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堆起笑容,起身道:“是劉老師啊,真是稀客,快坐坐坐。”
他離開自己的位置,十分殷勤地給劉一強搬椅子。
劉一強卻並不買賬,皺著眉頭站在原地,把計然往前推了推,道:“坐就不必了,我時間有限,你先看看這個孩子。”
張醫師也是個臉皮厚的,渾然不在意,順勢就把目光放在計然身上,一副探詢的樣子,道:“是您班上的學生吧?那可都是咱們學校未來的棟梁,怪不得您這麼著急……這是怎麼了?”
他看了好幾眼,一時沒看出什麼毛病。
一般來說,如果學生受了什麼大傷,亦或者患了什麼大病,是不會送到他這裏來的。
鳳陽一小身為鳳陽市的小學首府,想跟它合作的醫院多的是,真要是有什麼大傷或者大病,都是直接拉去醫院,一路綠燈。
他這裏雖然名義上是學校的醫務室,但實際上平時也就隻能看看一些跌打損傷之類的皮外傷。
再嚴重點估計就是感冒或者發燒之類的。
再嚴重的,不僅老師不放心,學生家長不放心,他自己也不放心。
劉一強看著計然,道:“你自己說。”
計然眼底一寒。
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隻是沉默了一下,便低著頭小聲道:“我能入定,也能看到那五座山,但是運行不了小周天,劉老師是想讓我說這個吧?”
劉一強總覺得他喊劉老師這三個字時語氣怪怪的,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見計然自己說了,便點點頭,衝張醫師道:“已經一個星期了,他的氣海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懷疑他可能患有先天一類的疾病,你先給他看看。”
張醫師聞言,看了計然一眼,又看了劉一強一眼,眼神閃動,有些遲疑道:“這……”
劉一強有些不耐煩,冷聲道:“有什麼問題?治病你不行,看病你總會吧?”
張醫師臉白了一下,顯然被戳中了痛腳,但他得罪不起這位在省裏露過臉的高級教師,故而隻能唾麵自幹,憋紅了臉道:“劉老師,真要看嗎?要是確診了,這孩子就……”
“叫你看就看,廢恁些話做什麼?”
劉一強顯然是一點臉麵也不打算給他留了。
張醫師滿臉犯苦,他沒想到今天劉一強跟吃了槍藥似的,平時對自己雖然說不上客氣,但也不會這樣一分麵子都不留。
真是苦也。
他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計然,心想看來都是這孩子惹的禍。
要知道劉一強所帶的一班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整個鳳陽市十多萬小學生,攏共就隻有三十五個名額,這比例可想而知。
但對於劉一強而言,這三十五個名額也是固定的,行周禮之後,班級有多少個學生就是多少個學生,不能增,也不能減。
這是為了防止有人用別的手段往他的班級裏塞人。
於劉一強而言,這三十五個學生就代表著他未來六年的晉身資本了。
教得好,他就可以摘掉高級教師和班主任的帽子,更進一步。
聽說過幾年一年級的年級主任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他運作一下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是教得不好,吃力不討好不說,校長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
而如何來評判這個好與不好呢?
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升學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