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結當然不可能,但稍微客氣一點,不亢不卑地把事情解決了,誰也不得罪,這並非難事。

杜孤星情商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態度變化,畢竟在他的印象裏,自己這位同事一直都是一副穩重的樣子,缺乏血性,剛才怒斥學生倒是有些讓他刮目相看,原來周一元還有這樣一麵。

而心思深沉的王獨善卻瞬間便知道周一元的意思了,本來他剛才那些話也是說給周一元說的,對於杜孤星,他其實有所耳聞,杜家跟他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這家夥在杜家有一個杜瘋子的外號,曾經因為一點小事跟自己的老爹打了起來,其情商是出了名的低,王獨善跟他說話純屬就是對牛彈琴。

因此,他並沒有搭理杜孤星的意思,隻對周一元苦笑道:“王某此來確實隻是為了一件私事,兩位就不要再尋根究底了,等我處理完,自然會離開,

若是兩位還不放心,可以在這裏守著,不過兩位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他看著周一元,頓了頓,卻並沒有直接說是什麼事,而是問道:“我聽歸海說,他有一個可以托付大事的後盾,名叫做周一元,敢問可是足下?”

周一元愣了愣,沒想到歸海潮竟然在王獨善麵前提過他,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嘴上卻穩重地道:“正是,不知王道友來我東王峰找的是誰?又要我們答應什麼事?”

王獨善卻並不直言,而是轉到了別的話題上,道:“我的事情先不著急,聽歸海說,足下已經在陽神境九層耽擱了十多年,至今尤未有進益,我觀足下並非道心不穩之輩,可是缺乏外物相助?”

周一元的目光閃了閃,此人竟然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看來和歸海潮的關係確實非同小可。

他不知道王獨善提起這個話題是什麼意思,他確實已經在陽神境九層躊躇了十幾年,修為一直不得寸進。

歸海潮曾經找他聊過這件事情,大概意思是他心思太重,求道之心不純,如果不能修心,除了借助外物幫助之外,這輩子都無法突破合道境。

周一元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但多年的求道生涯如履薄冰,他的秉性已經形成,早已經回不去了。

若要修心,他勢必要卸去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青雲大學東王峰首席輔導員一職,放棄自己這麼多年努力得來的地位,幾乎等於放棄一切。

青雲大學一峰之首席輔導員,其不僅僅隻是一個輔導員那麼簡單,背景深厚如杜孤星,照樣也需要排資論輩,為了這樣的一個職位各種運作。

且不說這個職位的意義,光是離開青雲大學,覓地苦修,他就絕對抗不了幾年,更何況這些年的毫無進益早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對於靠自己突破這件事情,他早已經絕望了。

因此,他現在隻想抱緊歸海潮的大腿,想辦法借助外力突破,為此哪怕把這些年積攢的身家全部壓上,做一次賭博,他也心甘情願。

此時心中所想被王獨善一言點破,他道心大亂,一時沉默,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旁的杜孤星此時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並非完全沒有情商,隻是對於有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想搭理,喜歡憑借自己的喜好做事,有時候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也是為了讓自己心性通達。

就像當初他挑戰自己的父親,這件事情幾乎使整個杜氏家族蒙羞,但於他而言,隻是為了破除這些年積留下來的心中魔障。

沒人知道他這些年一直被自己父親的高壓逼迫,也沒人知道他一戰之後念頭通達,突破合道境已經隻在抬腳之間。

而他之所以沒有突破,隻是因為他並不想跟周一元爭,他本就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如何有那麼多耐心像周一元一樣管好一座山頭的事情?

因此,此時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開始不對勁之後,他雖然有心提醒周一元不要跟眼前這個青雲公敵扯上關係,但也明白他的苦衷,最終隻當做沒看懂,衝著王獨善冷哼一聲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