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問得好,柳前哪知道陸楊為什麼要自己跟著過去,反正他又沒有別的選擇,自然是陸楊說什麼,他便隻能做什麼,就像呂福全讓他往東,他也得往東。

他倒是想理直氣壯地大聲說不知道,但他怕呂福全怕慣了,隻得唯唯諾諾地說了聲不知道。

“不知道?”呂福全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有了些懷疑。

“阿前啊,我以前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

柳前心裏一慌,猛搖頭。

“全兄放心,我肯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嗬。”

呂福全瞥他一眼,抬步就往大門走,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讓柳前在原地愣了幾秒。

“若是讓我知道你在暗地裏做了什麼事,你可就別怪我對不起你一家人了。”

等馬車過來花了些時間,盡管陸楊沒有特意關注呂福全和柳前兩人,但柳前那副明顯不對勁的神態,還是被他看在了眼裏。

瞥了眼低頭順目站在一旁的呂福全,陸楊收回視線,沉思著上了馬車。

陸楊沒有要驛站裏的馬夫,而是讓那兩名護衛充當了馬夫。

這樣一來,三人在馬車裏小聲談論,就不會被人聽到。

何心遠是滿心疑惑,一直沒看懂陸楊的操作。

“陸郎中,我們接下來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

陸楊懶懶地靠在車廂上,身體隨著馬車的搖晃而晃動,他看著何心遠笑了起來。

“何修撰莫不是忘了,我們過來,當然是為了建玻璃窯弄玻璃啊。”

“可是......”

何心遠又不傻,陸楊和郭永常談論事情時並不會避著他,他就算再不知道,也能從隻言片語裏麵聽出來一些不對勁。

他們這次過來,肯定不會是那麼簡單。

一旁的郭永常摸著胡子一笑,“何修撰別擔心,我們好好把玻璃窯弄好就行,其他的,就交給陸郎中自己去做吧。”

何心遠一聽,忙轉頭看向陸楊,見陸楊點頭,才應了聲“好”。

半個時辰後,馬車緩緩在應天府府衙大門停下。

幾人一前一後地下了車,陸楊抬頭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跑到門前與那兩名衙役交談的呂福全,看了眼郭永常和何心遠,讓他們跟上,便抬步走上去。

呂福全跟這些衙役熟得很,現在正是他應該好好表現的時候,當然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表現,最好是能扭轉一下陸楊幾人對自己的印象。

陸楊幾人一過來,他便微微後退兩步,跟陸楊說:“陸郎中,我們進去吧,陳府尹在裏麵呢。”

陸楊看了眼呂福全,又看了眼沒有出聲的兩名衙役,點頭笑了笑。

“好,麻煩呂館夫了。”

呂福全一愣,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了下,好在陸楊幾人已經走了進去,並沒有看到他的神情變化。

多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能改變的。

呂福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聲,警告自己要謹慎做事,謹慎說話後,這才抬步走進去。

後麵的廳堂處,陳府尹,吳府丞和張田見早已端著茶碗相談已久。

聽到通報說陸楊幾人的馬車已到,三人便停止了交談,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便打算按計劃行事。

誰也沒想到陸楊一來,便把驛站的事給捅破了,本來幾人還打算直接把陸楊幾人供起來,等到玻璃窯建好,弄出玻璃之後,再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

可如今看來,不把陸楊幾人拉攏過來是不行了。

三人正各自想著事情時,外麵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陸楊進門的那一刻,率先看向了坐在上位的那人。

此人一臉正氣,周身彌漫著和煦的氣息,看起來十分正直威嚴,是那種讓人第一眼見到便會產生好感和信任的人。

但那是有前提的。

比如陸楊就知道這個前提。

知道了此人的一部分心性,他倒是對這類型麵相的人十分警惕。

不怕壞人滿腹壞水,就怕壞人會裝好人。

瞥了眼另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陸楊走過去,拱手與幾人打招呼。

“見過陳府尹,吳府丞,張治中。”

郭永常和何心遠也跟在陸楊後麵拱手與三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