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中,怎麼隻有你一人在這?”

陸楊走過去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郭永常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這不是你沒起來嘛,我就讓他們都回去再睡一會。我讓人端些吃的過來,你先吃著,我這就去把他們叫起來。”

說著,郭永常不等陸楊回答,起身讓人去夥房那給陸楊要了些飽腹的饅頭和湯麵,便連忙先去把其餘人喊醒。

這一覺,讓大家的精神都好了很多,陸楊看著,招呼他們過來吃些東西,一會就該出發了。

眾人沒有異議,吃過這一頓晚飯,便開始整理手上的東西,有條不紊地進行上路前的檢查和準備。

遠處的絢麗晚霞漫天,陸楊站在驛站門前眺望,若不是急著趕路,說不準他還有閑心吃著糕點,喝著茶水賞賞景呢。

可惜了。

“陸郎中,可以出發了!”

“好。”

收回視線,陸楊緩步上前,在郭永常的幫助下上了車。

隨著馬車起動,陸楊捂著腰唉聲歎氣。

總需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待著養傷才行,不然他和呂景山這個傷,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愈合。

再走兩天,再走兩天就讓人找個小村子待幾天......

想的計劃天衣無縫,可惜總有意外。

半夜的天是孤冷寂靜的,就在陸楊等人離去的第二天淩晨,數不清的馬鳴聲衝破了這樣平靜的黑夜。

驛站大門被人拍得啪啪作響,今晚負責值守的驛夫睡得正好,被人吵醒一臉的怒氣。

“誰啊?”

“快開門,我們有事想要詢問一下!”

外麵的聲音傲氣淩人,驛夫不滿道:“這麼晚了,你們不是住宿的話,趕緊走吧,我們這邊不給外人住。”

“你把門打開,我們有火牌!”

外麵換了個聲音,比之前那個態度好不到哪去,語氣裏盡顯著急和煩躁。

驛夫嘴巴一撇,這才不甘不願地把門打開。

這門一開,他當場就被嚇得腿軟。

“這,這,幾位官爺,可是有什麼事要問?”

驛站門前的燈籠被夜風吹得晃動,明明滅滅的光線晃到門前不遠處。

光亮所及之處,都是人和大馬。

這些人腰間的大刀泛著陰冷的光,驛夫扶著門框,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把話問出來,卻被人一把推開,進了大堂裏開始搜尋。

這樣一番搜尋動作,饒是睡得再熟的人,也該被驚醒了。

不過一會,大堂裏聚了不少人。

那人見沒搜尋到陸楊等人的蹤跡,便讓人停手,準備找人問話。

“你們驛站近日可有招待來自應天府的人?”

“是不是來自應天府的人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這些天確實招待了不少人。”

來者不善,對方人多勢眾,又是凶神惡煞,腰間挎大刀的。

識相膽小的已經把這些天招待的人都給說了。

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東西,這些人離去得很幹脆。

不過一會,一陣馬蹄聲響起,很快又沉寂下去。

這些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然而對於陸楊等人來說,這些人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幽靈一樣,死死地追尋著他們的腳步。

再次聽到後麵偵察人員報告的情況,陸楊向來溫和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

“往我們這邊追來的大概有三十人。”

“大概三十人?”

陸楊冷笑了下,“呂德賀倒是把我們這邊的人數記得清清楚楚的。”

護衛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陸楊舒出一口氣,沉下心來。

“多久能到我們這邊?”

“天亮之後,必定能到我們這邊。”

現在正是亥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陸楊看向周圍還在巡邏的護衛,想了想,說:“讓呂隊長安排一下,今晚不歇了,天亮之前找個地方落腳,先躲一陣子。”

護衛一聽,連忙下去找呂景山。

郭永常見護衛離開,倒出晾了會的熱水遞給陸楊。

“陸郎中,暖暖手。”

“嗯。”

陸楊接過,指尖的冰涼被杯中散出的溫度慢慢侵蝕,他抬頭望著仿佛近在咫尺的明月和星辰,歎道:“郭郎中可有良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