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從郭永常嘴裏得知今日發生的事時,已是榜文貼出的半個時辰後。
兩人這會坐在涼亭裏,趁著周圍沒人,說些事情。
見陸楊聽後並沒有發表想法,郭永常歎道:“隻怪你起來得太快,有人看不過去了。”
聞言,陸楊放在遠處的視線轉向郭永常。
“郭郎中可是知道了什麼事?”
郭永常搖頭,看著陸楊的眼神帶著沉思。
“隻是覺得這事頗有些針對你,有點不對勁。”
“看著是有些。”
陸楊也在琢磨,“估計真是我太過冒頭了。”
郭永常本來還想讚同,一看陸楊的神情不對勁,到嘴的話轉了個彎。
“那倒也不是,有能力的人才會冒頭,沒能力的即使想冒頭,那也冒不出來。”
“郭郎中說得有理。”
陸楊笑道:“我剛剛都想回家養老了。”
“咳咳咳!”
郭永常一驚,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下,猛咳不停。
陸楊無奈地幫著他拍背,道:“難不成郭郎中不想?”
郭永常咳了一會,才慢慢停了下來。
聽見陸楊的話,倒是歎了口氣。
“有時想,有時不想。”
不是迫於無奈,誰會想致仕?
權勢大的人,即使到了致仕的年齡,那也是千方百計地想著延遲致仕。
哪成想陸楊這小子不按常規來,三十未到,倒是想著提前致仕了。
郭永常一直盯著陸楊看,那眼神跟刀子一般,像是要挖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東西。
陸楊給他盯著雞皮都快要起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其實我跟郭郎中想的一樣,有時想,有時不想。”過得好的時候不想,過得不好的時候就想,很正常的心理,就跟上班是否辭職一樣一樣的。
郭永常的眼神總算是收斂了些,感慨道:“不過你也好,有皇上護著,像今日發生的事,若不是皇上讓禮部出了榜文,想來你這名聲,怕是要壞了。”
說起這事,陸楊倒也是認真起來。
“我提前去求見皇上,怕的就是這種事發生。”
郭永常點頭,“也幸虧你提前過去求見皇上了,不然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容易過去。”
“這件事是過去了,但造成的影響還是有的。”
陸楊眼睛眯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微妙,“總歸不會跟之前一樣了。”
郭永常看著,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久了自然也就沒人記得了,想開些。”
陸楊點了點頭,“嗯”了聲,他倒也不是沒想開,隻是在思考這件事背後的人是誰。
郭永常看著,見他像是在想著什麼,便轉移話題,“最近周尚書看著,怎麼跟之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陸楊疑惑,“哪裏不一樣?”
他最近沒去哪,一心抄書,或者做自己分內的事,有好些天沒有見過周開誠了。
郭永常先前不在戶部,前段時間才回來,倒是不知戶部裏最近發生的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見到周開誠時,才能更加看出此人與先前的不同。
他眉頭皺了下,道:“看著不似之前那般溫和,倒是眉眼間有點急躁。”
他頓了頓,問陸楊是不是戶部最近出了什麼事。
陸楊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會,才道:“是出了些事。”
郭永常一愣,接著忙問:“是什麼事?”
陸楊起身,活動了下手腳,懶懶散散地說道:“最近周尚書不是讓你們弄那什麼賬冊嗎?估計是煩心這些事吧。”
“是嗎?”
郭永常看了眼陸楊,也跟著起身,但到底對於陸楊的回答還是存了些疑心。
不過陸楊不想說,他也沒有繼續問,而是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周正卿?”
“他怎了?”
陸楊當然記得,他記性還沒有那麼差。
郭永常笑了笑,道:“之前忘了跟你說,他三月估計要來京城辦事,到時候說不準會來找你。”
“這樣啊。”
陸楊轉頭看向郭永常,問道:“你們認識?”
郭永常摸著胡子,道:“他與馬編修他們熟,我過去時,他正在馬編修和高庶常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