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殿試開始還有半個多時辰,眾人也是好奇皇上今年會出什麼樣的題目。

陸楊聽著,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問題一出來,大家便慢慢安靜下來,這時,也有人發現了陸楊。

“陸郎中,您可是來了。”

那日陸楊從乾清宮麵聖回來,便找了個機會與幾人說了雲南的事,幾人知道後,便把他看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說話做事都帶著幾分恭敬。

在無其他人的情況下,都稱呼陸楊為您。

陸楊在幾人中是最年輕的,甚至這幾人裏麵還有半頭白發的,剛開始幾人如此恭敬地稱呼他為您,陸楊渾身不自在。

讓他們改一改,結果他們喊得便越是起勁,現在聽多了,他倒是也淡然麵對了。

對著幾人點了點頭,打完招呼後,便問起幾人關於殿試的事。

吳興文幾人也不是很清楚殿試那邊的情況,大多數消息都是從外麵聽來的,畢竟周尚書可不會向他們透露這些事情。

至於戶部的兩位侍郎,那便更加了。

兩人一向聽周尚書的話,對他們也不是很親近,自然不會跟他們說這些事情。

聽到陸楊問殿試考題的事,吳興文道:“這是我們從外麵聽來的,說是今年皇上打算當場出題,任何人都不知道考題是什麼,以免有人搞事。”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畢竟會試出了那些事,想來皇上也在擔心。”

“原來如此。”

說起來,這半個多月裏,他私底下也不止見過皇上一次,但皇上卻一直沒有跟他聊起過殿試的相關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時沒有問起。

見陸楊麵露沉思,吳興文看了眼外麵,隨即壓低聲音,道:“最近周尚書眼下青黑越來越嚴重了,昨日散值有人在一處酒樓見過周尚書,說他行色匆匆,在雅間裏待了一炷香,很快就離開了酒樓。”

聲音越說越小,陸楊隻得湊過去。

吳興文深吸一口氣,又道:“離開時,那人說他臉色看著有些發白,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到這,吳興文便站直了身子,也不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今早上周尚書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回了一趟戶部,我看他好似有些驚慌,是不是那邊要動手了?”

陸楊幾人都知道他說的那邊是指的誰。

對於吳興文問的問題,另外幾人自然不知道這事,隻得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摸不著頭腦,自然也就無法回答吳興文的話。

但他們也知道,這問題看似是在問大家,實際上隻是在問陸楊罷了。

陸楊看著幾人看過來的眼神,沒有立即回答。

皇上說了殿試結束便會動手,但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動手時間,隻知道是在殿試之後。

但明天也是殿試之後,一個月後也是殿試之後,他不知道皇上是打算什麼時候下手。

何況,這消息他也不想讓吳興文幾人知道。

知道了對他們並沒有好處,隻會讓他們恐慌以後的事罷了。

吳興文等人見陸楊沒有回答,臉色說不上來的複雜。

當已經知曉自己以後的命運之後,他們也說不上來心裏的複雜是對以後的期望,還是對以後的擔憂。

總之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沒有人願意丟棄現有的舒適,去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更何況去了那邊,以後說不準便再也回不來了。

一輩子,也就待在那邊了。

但幾人也明白,若不是陸楊,怕是他們命也留不住。

何況陸楊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雲南雖僻遠窮困,倒也不失為一處東山再起的好地方。

幾人雖遺憾,但到了現在,也學會了接受事實。

陸楊看似想了很久,實際也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

他看著幾人略微低沉的臉色,笑了笑,道:“你們心裏也是清楚,遲早會有這一天的,不管是早還是晚,你們都得去麵對。”

他沒有再往下說。

幾人卻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暗歎陸楊說得有道理,他們的命運已經定下,擔心再多也沒有用。

吳興文點了點頭,道:“陸郎中放心,我們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著要是這一天能早點來,也算是了了我們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