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楊笑了笑。
“我知陶尚書心裏有氣,但我們現在隻是就事論事,不是在討論私人恩怨,也就不存在皇上為我出口氣的說法。”
陶文德神色冰冷,眼神如冰劍一般射向陸楊,對於陸楊說的,嗤之以鼻。
“我知道陸侍郎口才好,不然也不能在皇上麵前如此囂張。”
他看了眼趙燁,似有所指,“皇上還未說話,陸侍郎便開口,往後可不得目中無人。”
陸楊驚訝地挑了下眉,轉頭看向趙燁。
“皇上,陶尚書竟然在挑撥離間。”
“胡說八道!”陶文德怒斥,“皇上,陸侍郎在挑撥離間你我。”
趙燁神色一頓,瞥了眼陸楊,淡淡道:“朕能聽懂。”
說著,他看向陶文德,“朕聽著陶尚書那話,也是這樣的意思,陸愛卿倒是沒說錯。”
陶文德一聽,瞬間有些啞火,竟不知要說什麼來反駁。
他的話雖有那個意思,但他從未見過像陸楊這樣光明正大直接挑明意思,接著皇上又明目張膽地偏袒,把話挑破的。
一時間,陶文德眼底的旋渦翻滾轉動,心中越發怒憎陸楊。
陸楊倒是沒有察覺,見陶文德不再說自己,他把視線放到了林文行身上。
他沒想到,林文行竟成了皇上的人。
或許這樣說也不對,畢竟隻是趨勢所向。
若是皇上不對陶文德下手,想來林文行也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都是形勢所迫罷了。
皇上問起當年金水橋一事,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在替陸楊討公道。
雖然陸楊說了就事論事,但於喜和任泰和心裏明白,皇上就是在為陸楊出口氣。
陶文德何嚐不明白。
他壓下心中的怒火,望向趙燁,神情誠懇且充滿悲憤。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在朝多年,臣如何,您還不明白嗎?”
他視線飄移,若有若無地看了眼陸楊。
“當年金水橋一事早已結案,臣對於陸侍郎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但臣沒做過的事,臣是不會承認的。”
他開始說起林文行這事。
“臣辦事向來公正,當年臣好友與臣鬧翻,也是因為臣不肯幫其族人運作,臣當年便如此,現在怎麼可能會做出林侍郎所說之事?”
“依臣看,肯定是林侍郎與誰暗中勾結,想要臣垮下來。”
他的情緒越來越高,語氣越來越激動,“皇上,臣冤枉啊!”
話音剛落,他重重地磕了個響頭,再抬起時,身子已是有些東倒西歪。
顯然是磕狠了,還未緩過來。
他這番舉動太過突然,陸楊都是驚了一下,更別說旁邊的皇上了。
趙燁皺眉,“愛卿這是在做什麼?”
陶文德兩眼昏花,老淚縱橫地看著上方那人。
“皇上,您若是看臣不順眼,覺得臣老了辦事不力,要給後生讓開位置,您盡管說,臣主動致仕便是!”
這一番話讓趙燁的眼神逐漸變冷。
“人證物證在此,陶尚書還要狡辯?”
陶文德搖頭,臉上滿是悲愴,“皇上,臣不是狡辯,臣這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看向身旁一言不發的林文行。
“林侍郎想必是不滿臣這陣子對其的安排,覺得臣是在刁難他,才想著要誣陷臣,這些東西,肯定是他自己捏造出來的。”
“臣對其沒有防備之心,在吏部中林侍郎最容易接觸到臣的字跡,他先前也承認了有模仿過臣的字跡。”
“他不安好心,蓄謀已久,他拿出的這些東西,都不可作數。”
“皇上,您可得明察,還臣一個清白啊!”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頭頭是道,光聽陶文德說,若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說不準就被其說動搖了。
不愧是尚書,能說會道的,還挺能歪曲事實。
陸楊看向皇上,看皇上是何反應。
趙燁麵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看向一旁的任泰和。
“任府尹,你再給陶尚書說說他這些年所做之事。”
“是。”
昨晚任泰和直到後半夜才睡,在燭光中把這些紙張和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根本不需要把紙張攤開看著來讀,直接嘴一張便能說出來。
隨著他一句一個罪名下來,陶文德逐漸麵無表情,斂目看著地麵,掩去眼裏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