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陛下,公主求見。”
“不見。”
沈芷兮聽聞青帝要打沈清,著急地想來替哥哥求情,青帝從前待他們極好的,隻像是尋常人家的父子一樣。
但如今,沈芷兮也算明白何為君臣有別,到底帝王心術無法猜測。
沈芷兮顧不上直接闖了進去。
“哥哥!”
沈芷兮一進去看見滿身傷痕的沈清不由得喊了出來。
“住手!”
“放肆!是朕平日裏慣的你越發驕縱,無法無天。”
“哥哥犯了什麼錯?要受此責罰。”
“自己問他。”
“……”
由於疼痛,沈清隻剩下臉的慘白,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冒出來,滴下來……手緊緊握著,指甲嵌進皮膚也不會感覺疼。
……
離淵閣
“無期,哥哥不會這麼做的。”
她那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那淚珠仿佛留戀那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
“人是會變的,更何況身在帝王家,心計不可或缺。”
“可是,爹爹都已經放過蝶衣姐姐了,可是,可是,我到的時候看見的是蝶衣姐姐的屍體。”
沈芷兮一頭紮進了聶無期身上,“我、我看那些話本都說什麼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我以為至少爹爹、哥哥還有我會是例外。”
“我真的好怕,爹爹變了,哥哥也變了,我以後,會不會也……”
沈芷兮到底還是稚嫩,聶無期本就話少,如今更不知道如何安慰。
“不會。”
“隻是誰都不可能陪誰一輩子的。”
“那你呢?會嗎?”
“或許。”
聶無期的那句或許的意思是或許會還是或許不會。
時間或許會衝淡一切,隻是他們誰都回不去了。
雨依舊還未停歇,反而越發滂沱,彌漫著水汽將整個世界籠覃在朦朧之中。
雨滴落下,光影破碎。
“芷兮。”
“哥哥?”
“你的傷?”
“無礙了。陛下他,並沒有下死手。怎麼,不歡迎我?”
沈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隻知道在門口聽了很久,沈芷兮有些驚愕。
“你,還是原來的哥哥嗎?”
“不知道。”
他的雙手下垂,再也沒了往日的堅定和力量。微微顫抖的指尖,流露出他內心的脆弱和彷徨。他的動作緩慢而遲緩,仿佛失去了對外界的敏感和反應。
“我當時隻想護著她,隻想見她,才發現,我這一切,本身就是笑話。”
“沈清,曾經我也隻是認為你過份優柔寡斷才成不了大事,而如今,為了一己私欲,陷整個北襄於險地。若非陛下想護你,你夠死一百次的。”
“是你,害死了月蝶衣,害死了你愛的人。”
聶無期漲紅著臉,額角青筋微微跳動,咬緊牙關,像是在強忍怒吼。
“王者之心,當明如鏡,清如水。裝得下蒼生和黎民。”
聶無期教過沈清許多治國之道,可沈清什麼也沒有做到。
一國儲君,當真是無能。
沈芷兮輕輕用手拉了他一下,他的憤怒才稍作停息。
“哥哥,蝶衣姐姐走了。你還有我,還有無期,我們會陪你走到最後的。”
“無期,我從未將你視作臣子,你在我這裏,永遠是朋友。”
“謝謝你,教會我的一切。”
“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沈清從這一刻開始才明白權力才是一切,沒有權力,他什麼都不是,他恨沈昌,恨青帝,恨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