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閣
“他去找你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沈芷兮也是從別的宮人口中得知,她本以為她二人應坦誠相待,可聶無期居然瞞她。
“沒什麼好說的。”
“聶無期!”
“殿下與臣是什麼關係,臣難道不該有自己的秘密嗎?殿下又是如何得知他來找我了?還是找人跟蹤了我?”
兩個人在廳內怒吼,絲毫不顧及還有外人。
沈芷兮慢慢地眼眶紅了,這是聶無期第一次凶她。
“對不起。”
聶無期知道自己過分了,隻是關心則亂,他不想讓沈芷兮嫁給沈餘墨。
沈芷兮遣開了宮人,問道:
“無期,他們說,你父親通敵,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麼辦?”
“若因你父親導致北襄敗亡,我會殺你滿門;若,你父親失敗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你。”
“無期,不值得。”
“我一直以為,我們起碼是朋友。”
隻是,朋友……
……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公主毓質淑慎,才德兼行。正值及笄,妙齡之年。旨宗人府代天擇婿。上聞鎮北侯府嫡子沈餘墨,驍勇善戰,從無惡名,屢戰屢勝,當萬人敵正合公主下降。命擇吉日備典。欽此。”
沈芷兮的手顫抖著,她不願去接,但,她怕。
“公主無法嫁,臣替公主抗旨。”
苗塵顯然是被嚇到了:“聶侍讀,抗旨可是抄家滅族之禍……”
“兒臣請陛下收回成命,請苗總管告知陛下,是我抗旨不遵,與聶侍讀無關。”
“這……算小人求二位了,這聖命不可違啊。”
“苗總管不用為難,隻管回去原話交差便是。”
苗塵見二人執意如此,隻好拿著聖旨原路返回。
“你怕嗎?”
“不怕。”
“若我抗旨,起碼父皇不會殺了我,但你不一樣。”
“可我,不願你受絲毫傷害。”
聶無期眼含笑意地看著沈芷兮,“若此劫得過,我有話跟你說。”
“好。”
……
太極殿
“是我抗旨,與聶侍讀無關。”
“你看看,聶無期此刻就跪在殿外,他能為你做什麼,他能做的不過是乞求朕!”
“爹爹答應沈餘墨的請求不過是因為他有功於我北襄,可若是您不讓聶無期進宮,他也會是有用之才,這些本就不公平!”
“讓他進來。”
“是兒臣抗旨,與他無關。”
沈芷兮著急道,她是真的害怕聶無期會出事,似乎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她高高在上的父親。
“微臣叩見陛下。”
“來人,執鞭刑。”
“不,不要。”
沈芷兮大喊著,她還有一絲妄想青帝會放過他們,沈芷兮重重地將頭磕在地板上,直到地板上全是血跡她也沒有停下。
沈芷兮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鋪天蓋地的仇恨好似將她整個人席卷,她好恨,恨這萬惡的世道,恨自己的軟弱,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看著聶無期手腕上皮肉翻起,猙獰恐怖,她似乎已經傻了,呆愣愣的不會說話,他伸手拍在她的臉上,聲音沙啞,好似鬼哭一般小心的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聶無期死咬著嘴唇,血液沿著嘴角留下,他也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爹爹,我嫁、我嫁,求你,求你放過他。”
“不!不可以。”
聶無期用盡力氣說出了三個字。
“我們,鬥不過的。”
沈芷兮用手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跡,“放棄吧。”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我聽見了。”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我想跟你一起,好多個,日日夜夜。”
“無期!無期!”
“爹爹,放過他吧,求求你,求你。”
沈芷兮的唇沒有一點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膚在太陽下越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