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後娘娘方才,歿了。”
“太後薨!”
舉國上下為太後祭奠。
青帝顧不上沈芷兮和聶無期,立馬趕去太後寢宮,卻還是晚來一步,寢宮外宮女內侍已經開始哀悼,青帝終究沒能見上最後一麵。
太後本就年老了,太醫也說過時日無多,隻是沒想到這麼突然。
青帝雖與太後有過隔閡,但到這個時候所有隔閡也都兩清了,青帝隻是後悔作為兒子卻沒能在太後跟前盡孝。
青帝大悲,身體越發虛弱。
……
離淵閣
“哥哥,你怎麼……?”
“陛下責罰,宮中太醫無人敢治,我宮外請來的郎中,給聶無期看看。”
“哥哥此刻應該去慈寧宮祭拜太後,不然會落人口實。”
“我告了病假,近幾日就說憂慮成疾。隻是你還沒去過,還是去一下方才妥帖。”
“太後又不歡喜我……”
“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好了,知道了。你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等下,添香,幫你家殿下梳妝。”
“不必了。”
“你的臉都煞白了。”
沈芷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麵色蒼白,臉上看不見一點血色,眼睛深陷,雙目無神,額頭上的傷口清晰可見。
接著沈芷兮的嘴角閃過一縷微笑,太後薨,作為孫女,當守孝三年不得嫁,隻要稍微堅持一下,說不定能堅持五年,這份親事如今拒絕地理所當然,陛下重孝,如今這聖旨自動作廢。
“兩位殿下,陛下有請。”
不知道什麼時候苗塵來了,隻是宮中宮女內侍大多都去忙太後喪葬事宜了,沈芷兮的離淵閣也去了一半人,所以苗塵來了無人通報。
沈芷兮和沈清二人同時愣了一下,太後死了,這個時候不讓他們去靈前守孝,反而召見找他們會有什麼事呢。
“苗總管稍等,我去梳妝一下便來。”
沈芷兮坐在梳妝鏡前,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大起大落,眼眸中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力,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莫名的不安困住了她。
沈芷兮更衣梳妝完畢,臉色才紅潤了些,隻是還有些擔心昏睡中的聶無期,聶無期傷勢太重,昏迷了兩天,然後有時醒,有時睡了一覺便是一天一夜,走之前特意吩咐了添香好生照顧,主要怕沈餘墨利用權勢之便來找聶無期麻煩。
幔上繡著金絲銀線的灼灼海棠,風起檸稍,送來一陣一陣的熏香暖氣。
……
太極殿
“兒臣叩見陛下。”
沈芷兮和沈清二人同時叩頭行禮。
短短幾日,青帝幾乎一夜白頭,鬢角的白發稀疏,似乎經曆了一場大難,半躺在榻上,看著格外無力。
“先起來吧。”
青帝費力地抬了抬手示意宮人搬來椅子讓他們坐下。
“你們是不是覺得朕錯了。”
沈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相愛之人無法相守,為什麼青帝要拆散他和月蝶衣。
“是。”
沈芷兮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個字,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帝王必當如此,為什麼帝王家不能與尋常百姓家一樣喊爹爹,哥哥……
“你們有多久沒有叫過我爹爹了。”
青帝的眼眶紅了,他擺手示意外人都出去。
“這個位置本身就是孤獨的,清兒啊,若你坐上這個位置也會有跟我一樣的做法。可朕,真的不想讓你步我的後塵。”
“若是再給朕一次機會,朕不會阻攔你們了。”
“或許,朕是錯了。”
青帝自負半生,何時承認過錯誤?
他坐的位置本來是沈昌的,為做皇帝不擇手段,因為他知道權力的重要性。
他不愛皇後,可他所愛之人也被先帝所殺,可若他當初執意娶他愛的人,皇後母族也不會助他登上皇位,沈昌若是上位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人前如膠似漆,人後最多隻能做到相敬如賓,隻也是悲哀。
回想半生,如今所求,不過是一雙兒女承歡膝下,而如今,父子三人也漸行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