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停止了流逝,空氣似乎凝固了,亭子外麵櫻花樹下的遊人們也似乎像是電影畫麵一樣定格不動了,風不再吹了,鳥兒也不再叫了,常歌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小肚子的媽媽抬起頭來,凝視著常歌的眼睛,用宛如春風般溫柔的細語輕輕的說:“我喜歡你。”
常歌就像是一尊雕像那樣一動不動的傻住了,手指頭都再不會動一下,就連呼吸也似乎已停止了。小肚子的媽媽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深情款款秋波漣漣,滿含期待的等了半天,常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終於忍不住問:“你呢?”
常歌的腦子裏不斷的發生著各種交通事故,汽車相撞、動車出軌、飛機失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生怕一開口不是把小肚子的媽媽推進了火坑就是被小肚子的媽媽劈臉扇一耳光。
小肚子的媽媽滿臉殷切的注視了常歌良久,常歌連眼睛都沒敢眨一下。慢慢的,小肚子媽媽的表情由熱切期盼變成了失望消沉,眼睛裏的光彩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當泰坦尼克號在北大西洋冰冷的海水中沉下去的時候,常歌的心軟了。眼前這個驕橫刁蠻的小肚子的媽媽,此時顯得分外失魂落魄楚楚可憐,神情落寞滿眼哀愁,一副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的模樣。雖然臉上長有幾顆小小的粉刺,細觀之下卻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薄粉敷麵般般入畫,說不盡的嬌美可人。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亭外春色闌珊,亭內情意正濃,贐別臨歧裹淚痕,最難消受美人恩。這樣一個脾氣火爆驕橫粗野的女人都能夠撕破臉皮放下身段主動表白了,這可讓常歌如何是好?熱臉貼上涼屁股的滋味誰都不會喜歡吧?誰會沒有自尊心呢?男人怎麼能讓女人難過呢?如果置身處地的是你,你又會是什麼感受?
常歌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和三十多年積累的勇氣,從牙縫中擠出了五個字:“我也喜歡你。”
隻可惜說的遲了,小肚子的媽媽杏目圓睜,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惱羞成怒的叫了起來:“你喜歡我個屁!你分明就是口不對心言不由衷是不是?”
“不是。”常歌裝出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說。
小肚子的媽媽壓根就不相信常歌的屁話,氣急敗壞的繼續發著飆:“不是你個大頭鬼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你肯定認為我這種蠻不講理脾氣暴躁又愛罵人又愛打人的女人怎麼可能配得上你是不是?”
“不是。”常歌堅持說。
小肚子的媽媽火氣更大了:“你不用再否認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像我這種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你肯定是瞧不上眼,你肯定認為我就是一個朝三暮四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賤女人是不是?”
“不是。”常歌咬死口就是不承認。
“你還不承認?你還死鴨子嘴硬?”小肚子的媽媽越說越大聲,常歌生怕她把亭子外麵遊玩的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小肚子的媽媽卻一點兒都不在乎,繼續大聲說著,“你這麼了不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種女人呢?你隻不過是同情我可憐我,你隻是不想讓我下不了台階就敷衍我哄我糊弄我的是不是?”
“不是。”常歌心驚肉跳的往四周看了看,還好,周圍的環境太嘈雜,沒有人注意到亭子裏麵。
常歌每說一個“不是”就好像是在小肚子的媽媽的怒火上澆下了七塊八毛五的九十三號汽油,小肚子的媽媽把手指頭杵到了常歌的鼻子上麵,沒完沒了的發著脾氣:“我一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專門勾引女人,你就是為了讓我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等我鑽進了你的圈套,你再反過來打擊我嘲笑我戲弄我讓我出醜!你就是喜歡這樣耍女人玩是不是?”
“真的不是。”常歌忍不住抓住了小肚子的媽媽指在自己鼻子上的手,苦著臉求饒了起來,“你別生氣了,我隻是不太會說話,我的臉皮又比較薄,我隻是不好意思說。”
“哈,你不太會說話?放你的臭屁!”小肚子的媽媽冷笑了起來,“就你還不太會說話?你要是也算得上不太會說話,那全世界的人就都是啞巴、半語了!剛才是誰在這裏嘟嚕嘟嚕的講了那麼一大堆狗屁不通的臭道理?不是你講的難道是狗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