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他上到了二樓的樓梯,在這裏能看到三樓的一間房,那間房的房門是打開的,男人吞了一口唾沫,手裏的匕首握得更緊了,他慢慢地逼近房門。
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從房內魚躍撲出,身子就地一滾,兩條腿向匕首男人剪過來。這招叫剪子腳,用雙腿絞住對方的腳,把對方絆倒。
匕首男人反應很快,他手按扶手,借著樓梯的扶手,騰身躍起,腳還未落地,棒球帽男人一個鯉魚打挺,來了個餓虎撲食,向匕首男撲過來。
匕首男人手中的匕首發揮了作用,他左刺一刀,右劃一下,可對方明顯比他靈活,幾招下來,匕首男人就落了下風,棒球帽繞到了他背後,手一抬,一把手槍從腰間亮出,頂在了匕首男的的太陽穴上。
匕首男人大吃一驚,稍一猶豫的工夫,脖子也被卡住了。
“老四,是我,我是利傑!”一急之下,他扯著嗓子叫起來。
老四把大嘴歪到一邊,“原來是傑哥啊,這麼偷偷摸摸地進來算什麼,我認得你,我手中的槍可不認得你。”他的手指彈了一下扳機,叮的一聲,黃利傑嚇得臉都變形了。
“我找你是因為沒法聯係上你,隻好摸過來了,不知道你這裏有幾個人,不敢大聲喊。”黃利傑歪著臉,著急地辯解。
老四哼了一聲,猛地把黃利傑推開,黑洞洞的槍口仍對著他,“我前幾天去恐嚇小三黑,被警察盯上了,沒辦法了,隻好在這裏躲上一陣了。”
黃利傑的脖子青筋暴起,忌憚老四手裏的槍,不敢發作。“說過讓你不要碰他,他和我們是一夥的。”他喘著粗氣說。
老四冷笑一聲:“他和你是一夥的,和我不是,我這個人隻和錢是一夥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再說如果他知道你當年為了保命,故意陷害他偷竊毒品,不知道他還肯不肯和你一夥。”
“你告訴他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黃利傑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他瞪著老四,表情像要殺人。
老四咭咭一笑,對黃利傑的表現覺得很好笑,“你激動什麼,現在開始扮正義了?再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我去找他,是老鬼給二十萬要我殺他,當然,你別瞪我,我沒打算殺他,隻是想借機敲一筆。”他又咭咭地大笑起來,對自己的這個主意很滿意。
黃利傑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忌憚那把槍,他真想撲上去卡住老四的脖子,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瘋狂、要錢不要命的人?
“你居然還相信老鬼,”黃利傑發著狠勁,“他還有信用可言嗎?他害得我們這麼慘,你還去找他。”他呸了一口,“你拿了我們五十萬,又去找老鬼,到底想幹什麼?”
“五十萬?”老四冷笑道,“五十萬在哪裏?”
“我這次來就是為這事。”
老四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滿臉橫肉,臉上的肌肉一塊塊地顫動著,他愛錢愛到骨子裏,內心的激動在臉上表現出來。
“老鬼讓我殺了小三黑,說給我二十萬,你們要我殺了老鬼,說給我五十萬,老鬼又欠了我哥一百萬,哎喲,我算來算去,和你們合作還沒有和老鬼合作錢來得多。”
“你這個王八蛋。”黃利傑開罵了,“你以為和他合作,就能拿到那一百萬?”
“我殺了他,一百萬不就更拿不到了?”
“我們可以給你股權,笨蛋,你知道股權是什麼嗎,比那一百萬值錢。”
老四有點懵,他知道股權,可不知道股權為什麼比那一百萬值錢,這超出了他的思維。就在他歪頭思考,槍口偏離了黃利傑的一瞬間,黃利傑一步上前,揪住老四,舉起尖刀,尖利的刀鋒直插老四的胸部。
老四猛然大喝,手掌平推,黃利傑胸部挨了一掌,他胸口發悶,喉嚨發甜,一口鮮血湧了上來。
躲過了黃利傑的尖刀後,老四手中的槍準確無誤地再次直抵黃利傑的太陽穴。“找死啊!”他吼得歇斯底裏,“你知道我在泰國是怎麼過的?每天一睜開眼就摸槍,參加過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黑幫火拚,我大哥被人打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他的唾沫橫飛,“你和我鬥,鬥得過嗎?!”硬邦邦的槍口在黃利傑臉上摩擦,黃利傑已經徹底喪失了反抗的意誌。
“老四,不,四哥,四爺,你饒了我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真的是來和你談錢的,那筆錢下星期就能到你賬上,真的,你和錢沒仇是吧,你要我的爛命也沒用。”
“有用的,當然有用。”老四已經平靜下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怪,“因為我一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秘密,嘿嘿,我傍上了一座金庫,心裏能不高興嗎?”他兩道粗粗的橫眉擰在一起,眼睛裏射出貪婪,舌頭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那表情像貓聞見了魚腥,興奮得發亮。
黃利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你在說什麼,什麼秘密?”他心裏直打鼓,他說的是那件事嗎?不,不會的,他們處事已經很隱秘了。
老四在黃利傑耳邊說了幾句。
黃利傑臉上的顏色突然全部褪去,隻留下死灰死灰的一張麵皮,不,他的嘴唇以下是紅色的,那是從他嘴裏流出的血,他的眼皮努力向上翻著,露出兩大塊死魚肚般的眼白,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