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邱尚見過許多次,渾身披掛漫天星辰,身型仿若能吞下宇宙,而另外一位,則通體發白,仿佛一個趴在半空中的人。

祂們正是瑪格麗特體內神明之子的生父與生母,星之伏行者和千麵蚓厄。

祂們出現的瞬間,主教的身軀就開始燃燒,如同蠟燭一般,逐漸消亡,而從他身體上飄散而出的煙塵,則飄向了兩位神明虛影,維持著祂們的存在。

被女神的海潮長矛刺穿身體的瑪格麗特並沒有死去,而是飄在半空,雙眸死死盯著邱尚的臉,無盡的憤怒與怨恨幾乎快要化作實質。

來自兩位天外神明的鎖鏈從她胸口的傷痕處穿過,將她綁縛,緩緩拽向那無垠的虛空。

而所有破碎的星星種子碎片則在這一過程中緩緩崩毀,無數純淨且強大的星空能量在空中噴灑。

所有人都沒說話,也沒有行動,哪怕是女神也沒有去阻止祂們帶走瑪格麗特。

在她的軀體逐漸靠近星空之時,瑪格麗特終於張開了口,對邱尚發出了極為惡毒的謾罵與詛咒……

“隱藏在骷髏軀體裏的人類懦夫!我痛恨你的所作所為!依靠著你那無恥女神的庇護,奪走我們奮鬥三百年的成果……”

“我憎恨你!詛咒你!願星空中所有的光點都背你而去!願你的夜晚再無一點光芒!”

“我唾棄你!你這肮髒無恥的蛆蟲!我祝你此生的一切都為罪孽!孤獨!困苦!不得而終!”

突然間,她閉上了嘴,但並不是因為她不再對邱尚感到憤恨,而是因為另外一個靈魂正在緩緩蘇醒,與她相互爭奪控製權。

麵目猙獰而扭曲的神明之子再也沒有了高貴的位格,完全不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對手,盡管那個小姑娘的靈魂已經破碎。

在即將消失的前一刻,瑪格麗特終於奪回了自己的身體,對邱尚大喊一聲:“丹尼爾先生,這次該輪到我了!”

話音未落,那片由兩名神祇織造的星空便消失不見,連同祂們的身影也一樣化作斑駁光影,於黑暗中飄散。

主教的軀體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失去了神明的支撐,直接摔落在地,與星星種子一樣,開始化作純粹的群星能量。

邱尚向下望去,那些群星的力量不知何時形成了一片湖泊,看起來真的像是一片映照著世間星鬥的湖水。

“你在陸地上的任務結束了,小骷髏。”

索納塔女神將半空中的眾人連帶半輛馬車輕輕放下,讓他們的雙腳再次接觸地麵,幹燥的沙土讓每個人都鬆了口氣。

“你要尋找的西格瑪遺跡,有將近八成都在海洋之中,陸地上剩下的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邱尚歎了口氣,感覺有些失落,根本沒有在聽女神到底說了什麼,輕輕蹲在湖邊,看著那一潭虛妄的星空,發起了呆。

女神也在他身旁蹲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經幫她斬碎了自己的命運,沒有讓她在這個世界成為新神。”

“但是瑪格麗特還活著……她的靈魂還在……我答應過她,要將她帶出痛苦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