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郭宇衝地上吐了口痰，掏出鑰匙，隨意得像回到自家一樣打開房門。
走進周易奶奶的臥室，熟練地掀開床墊，人民幣被整整齊齊地疊好收納在透明塑料袋裏，並排放的另一個紅色塑料袋裏是房產證之類的證件。
郭宇拿過透明塑料袋，從中抽了三百塊錢塞進褲兜裏，想了想又拿了兩百塊，一甩手，塑料袋被扔回床板上。
郭宇點了根煙，猛吸一口，緊繃的眉頭隨著吐出的煙舒展開，他靠著牆抽完整根煙後，打開窗戶，冰涼的空氣灌滿整個房間，尼古丁的味道被衝散，發黃的指尖彈了彈煙灰，郭宇把煙頭摁滅在窗戶下的凹槽裏，關好窗戶，床墊鋪好，轉身出了門。
屋內仿佛沒人來過一樣，家具陳舊得待在原處，玻璃被風吹得哐哐作響，門發出咯吱咯吱音，冷空氣擁抱每處角落。
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依舊是光禿禿的，金黃色的迎春花高掛枝頭，花壇裏的月季已經結出了花苞。
“這套卷子第一節晚自習發了，第二節下課收。”包國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兩口，“對了，過兩天換位，你排一下座位表周三上午給我。”
“好的。”周易接過卷子，搓了搓凍僵的手，把卷子分成八組，七張一組。
包國安兩手並在一起放在嘴前，哈口熱氣，布滿老繭的手看著臃腫，仔細看還能發現指紋裏嵌了不少粉筆灰，已經洗不淨，教了這麼多年地書，已經跟皮肉長在一起了。
“下個月市裏辦了個數學競賽，初賽三月十五，決賽四月一。初賽是校賽，咱們班有三個名額，你，宋旭還有程俊逸，從這星期開始每周五放假你們多留兩個小時周日下午早到兩個小時，學校有個培訓在靜思樓N510，你回去給他們說一下。”
“行。”
包國安從桌子上紙堆中的一摞裏精準地抽出上學期期末的成績表，“你這上學期期末成績不錯，全市第二，但英語還是差了點，我看咱班趙謹承英語挺不錯的，你們多交流一下，向他取取經。”
“嗯。”周易點頭回應，整理好卷子離開辦公室。
趙謹承無聊地一手托著臉，另一隻手轉筆，抬頭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
周易怎麼去辦公室這麼久還不回來，好想他，今天開始就可以每天都見到周易，想到這點上學還是挺快樂的。
“趙哥想啥呢?笑得這麼開心。”萬芳芳跨坐在趙謹承對麵的椅子，嘴裏叼了根棒棒糖。
“想女朋友了唄。”顧銘搶答。
“趙哥談戀愛了?!”萬芳芳震驚地站起來，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怎麼了?”
“好像是趙謹承談戀愛了。”
“趙謹承談戀愛了?”
“真的假的?”
“……”
瞬間班裏的人都在低聲討論著趙謹承的對象是誰，分析哪個美女俘獲了趙謹承的心。
趙謹承也不解釋，反而順著顧銘的話說：“啊對對對。”
萬芳芳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一臉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趙哥，那從今天開始萬千少女要失戀了。”
趙謹承低頭笑了笑沒說話，反正也是事實。
正巧，周易抱著卷子走進教室。
“寶貝回來啦！”趙謹承衝著周易擺手喊道。
周易在全班地注目中一臉懵地站在門口，下一秒遵從本能說：“我是你爹”。
全班爆笑，顧銘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向周易豎起大拇指，萬芳芳更是彎著腰笑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