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的不甘心主要來自於明德帝和宣妃,他們一個偏心蕭楚河,一個另有讓她牽掛的家庭。對於他們來說,蕭羽隻要不死、不犯大錯就不會引來他們更多的關注,更別說疼愛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漸漸養成了一副暴躁易怒的性子,就像一根炮仗一點就炸,人人敬而遠之。其實本質上,他也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最初,我與他相識是在五歲那年,那天正好是他九歲的生辰,卻根本沒有人記得。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假山上,麵無表情地眺望著遠方,就連路過的宮人當麵對著他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他都不聞不問,仿若沒聽見一般看都不看一眼。
那時我隨祖父進宮,掌香大監瑾仙公公奉命帶我去見太後,一進禦花園,我們就撞見了這一幕。
“瑾仙公公,皇宮裏的宮人們都是這般沒規矩,沒體統嗎?如果是這樣,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見太後了,我怕我規矩太好,會有人給我下絆子!”說著,我緊緊地拽著瑾仙的衣角,害怕地看向那兩個猖狂的宮女。
聞言,瑾仙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個可愛又乖巧的笑容。
隨後,他淡淡地吩咐道:“此二人膽大包天,以下犯上,拉下去,交由慎刑司處置!”
“諾!”瑾仙一聲令下,當下就有人突然飛躍而下,扯著那兩個宮女就要離開。
“公公饒命,貴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宮女們立時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趴在地上磕頭連連。然而,她們還是被手腳麻利的侍衛堵住嘴拉走了。
“她們會如何?”我問。
“你想讓她們如何?”瑾仙反問,語氣淡漠。
“祖父曾經說過,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趨炎附勢之輩,對於這類人,我們遠離就好,沒必要趕盡殺絕!”我說。
“好,她們不會死!”瑾仙說完,牽起我的手就要離開。
當時,我回頭望了一眼假山上那個孤獨的身影,登時頭腦一熱,直接邁著小短腿爬到蕭羽跟前,嘰裏咕嚕對著他說了一大堆話。隻是他全程都冷著臉,不願意跟我搭話。
臨走前,我拿出一支暖玉清音笛遞給他,“呐,聽說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支笛子,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以後能夠長樂無憂!”
這回,他總算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即低頭怔怔地注視著我手中的笛子,一語不發。
不一會兒,隻見他眼中漸漸泛起了點點水霧,臉上不自覺地流出了一大顆淚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緊接著,他好似突然被喚醒了一般,抬手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紅著眼眶別過臉去,又眺望著遠方發起呆來。
“跟我走!”我朝他伸出一隻手,語氣堅定的說。
“去哪?”他身姿未動,聲音帶著絲絲沙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已經好幾天未曾開口說話了。
“去找地兒說理去!”我說完,不管他願不願意,拉起沉默的他,氣衝衝地就跑去宣政殿找明德帝說理去了。
回憶到這,我不禁歎了一口氣。
“就算再不甘心也沒用,你從一開始就被剔除了繼位的資格,這一點你心知肚明!雖說上一輩的事與你無關,但是父母犯錯,哪有不牽連孩子的?”
“我明白!”他神色怔怔地說著,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母妃,一旦我繼位,後世都會知道有這麼一位太後,北離朝將會生生世世因此揚名,而父皇也會生生世世被釘在恥辱柱上,成為曆史上有名的綠帽子帝王!他們又怎麼會選我當皇帝?說不定,百年後我和母妃都會被移出皇家玉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