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皓月的清輝透過逼仄的窗戶灑落在牢房中,勾勒出一片陰森的斑駁。
“啊——”
突然,一道尖銳刺耳的慘叫聲,瞬間劃破寂靜的長夜,響徹整座牢房,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
近日不知為何,天牢中騷動頻繁,關押的重刑犯日益增多,差點人滿為患。
據說新進來的這一批人,大多都是宦官家眷,亦有一部分人是武林人士。
半月以來,每天都會有慘叫聲從審訊室中傳出來,然後不到半天,便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抬出。
在這裏,炮烙、鞭笞等殘酷刑罰幾乎成了家常便飯,龍禁尉折磨囚犯的戲碼,幾乎每天都會上演,而且日夜不止。
這裏每天都會有人慘死,死亡的陰影沉重地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間,整個大牢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又讓人顫栗的氣息。
囚犯們掩耳盜鈴般地捂著耳朵,蜷縮在角落裏,渾身忍不住瑟瑟發抖,絕望哀傷的氣息在大牢中蔓延,仿佛要將所有人的心都淹沒。
在一間昏暗的囚室中,兩名囚犯麵麵相覷,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久久無言。
其中一人滿臉疲憊,身上滿是被鞭打的痕跡,血跡斑斑,然而就算如此,依然沒有掩蓋他清傲的風姿,清亮的雙眸透露出來的光芒,一如從前那般果敢堅毅。
片刻後,他費力地撐起身,靠著凹凸不平的牆麵,慢慢坐了下來。
突然一陣“嘶”聲響起,可能是蹭到了背部的傷口,竟然疼得他齜牙咧嘴,不由暗道:“下手真狠!”
剛坐定,他便轉頭看向旁邊的人,溫和一笑:“角大美女,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角麗譙趁著月色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是李相夷,而且還是如此淒慘的李相夷。
“你怎麼也被抓了?”她驚呼道。
李相夷一愣,不由問道:“你被抓進來多久了?”
角麗譙數了數牆壁上,她畫的那些橫折豎鉤,隨後揚起一張髒兮兮的笑臉,說道:“大概有半個多月了。”
李相夷愣了愣神,似乎被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隨即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掩嘴一咳,低聲說了一句:“怪不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角麗譙奇怪地問道。
見她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李相夷便將這半個月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悉數道來。
半個月前,假皇帝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命龍禁尉查抄了數位大臣的府邸,方尚書家也跟著遭了殃,朝堂之上亂作一團。
武林之中風雲驟變,“無生門”崛地而起,橫行無忌,行事狠辣,今天不是滅這家滿門,明天就是把那家一鍋端,搞得江湖上下烏煙瘴氣。
朝中風雲變幻,江湖波譎雲詭,一時間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我們查到師兄……單孤刀就是無生門門主,他不僅在江湖攪弄風雲,還使用秘法控製住了皇上,讓整個大熙朝都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李相夷輕聲說著,想到之前他遇到的一些詭異之事,臉上不由現出了幾許迷茫之色。
憑他一介凡人,真的能鬥得過那群有著特異術法的人嗎?
可是,他隻要一想到還在受苦的百姓,就又堅定了心神,思索起該如何破局來,解救萬千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此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有半點輕忽。
角麗譙摩挲著下巴,想到從單孤刀身上,曾經聞到過一縷似有若無的邪魔氣息,眸中不由閃過幾許怪異之色,隨即聲音低緩縹緲道:“單孤刀……確實令人匪夷所思。”
她細細思量著,按理說天牢中每天都有人被折磨而死,怨氣必然是少不了的,但她卻從未在牢中感受到一絲怨念,就像是有人時刻在清理這些怨念一般……
不一會兒,她的雙眼驟然變得炯炯有神起來,神色間流露出幾許難以名狀,以及摩拳擦掌的意味。
角麗譙瞧了一眼陷入思索中的李相夷,然後以一種平靜的口吻嘲諷道:“所以,你就將自己當成了打狗的肉包子,被人給逮住了?”
李相夷給了她一個白眼,鼓了鼓臉頰,聲音低緩地說:“我是為了打探消息,順便看看方尚書是否安好,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