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子葉子(2 / 2)

葉紅塵趁著老師背過身去寫板書時,迅速地給丁曉光劃過去一張紙條。丁曉光心跳加速,抿嘴竊喜,偷望四周,見無人發現,順手將紙條平滑塞進書本,然後默默展開夾著字條的書頁,隻見字條上麵寫著:“放學後,校外小山坡後麵見。”

雖然上一次小山坡事件,給丁曉光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但丁曉光依舊對愛情充滿期待。他激動地從座位上滑了出去,然後又默默地坐回座位。

那是一個周五,雪下得越來越深,越來越認真,似乎要掩蓋整個大地,和一切生機。丁曉光倒是充滿著噴薄欲出的生機,他沒有任何心思去聽講,老師點他回答問題,他也靈魂出竅般遊離在外,同學們斷定他的腦袋,真的是被揍壞了。

下課鈴聲響起,丁曉光再次迅速地收拾好課本,胡亂地塞進書包,對著葉紅塵微笑說道:“我先一步”,然後再一次奪門而去,跑在老師前麵。

葉紅塵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未側過腦袋去,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自己的書本,不像是即將要去約會的樣子。

葉紅塵好久才去。等同學都走了,她走到半道,借故返回去取東西和同學分開,然後去了小山坡。

丁曉光堆了個白雪公主,醜的不忍直視。

“這是白雪公主嗎?”葉紅塵輕聲地問道。

丁曉光滿懷欣喜地回應道:“這都能看出來,你很有藝術眼光嘛!”

葉紅塵淡淡地說道:“你沒有藝術天賦。但是,謝謝你。”

丁曉光尷尬而不忘笑著說道:“你說的對。不過這已經是我藝術造詣的巔峰了。”

葉紅塵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說道:“曉光,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學習上的幫助。”

丁曉光有些隱藏不住的洋洋得意,興奮地說道:“舉手之勞,都是同學,不用客氣,何況咱們還是同桌。互幫互助,理所應當的嘛。”

葉紅塵聽著丁曉光的回答,再次若有所思,又說道:“盡是你幫助我了,我卻一點都沒幫助到你,還讓你因為我沒少挨揍……”

丁曉光沒想到自己挨揍的原因她也知道,心裏一陣暖意自發循環,美滋滋地說道:“我那不是挨揍,那些挨的揍,都是鞏固我們之間的感——友情必須承受的考驗。我可是久經考驗的革命同誌呢,放心吧,有一天我會把我們友誼路上的敵人,統統消滅掉!”

葉紅塵對丁曉光話語中跳躍的用詞,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真的很感謝你。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你說一個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實現的願望吧,但是不要太離譜。”

丁曉光想了想,欲言又止,在憋了幾秒鍾後,說道:“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葉紅塵點了點頭,沉默了半分鍾,開始唱:

葉子 是不會飛翔的翅膀

翅膀 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天堂 原來應該不是妄想

隻是我早已遺忘

當初怎麼開始飛翔

孤單 是一個人的狂歡

狂歡 是一群人的孤單

……

一曲唱罷,丁曉光竟然被憂傷到了。

他問道:“好好聽,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葉紅塵回應道:“葉子。”

丁曉光抑製不住讚揚,繼續誇道:“葉子,你以後就應該當個歌星。”

葉紅塵說道:“曉光,再見。”

丁曉光笑著回答道:“葉子,下周一再見。”

周一再也沒見,以後的所有周一都沒見,再也沒見。

葉紅塵消失了。

後來老師說她退學了。

那是丁曉光生命裏再次有人突然失聯,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裏剝離出去,明知道對方在世界的某處,可卻從此失聯。失聯比失戀更令人痛苦,失戀隻是斷了關係,而失聯是斷絕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