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事實在應該感謝屋頂上那個粉衣女子。
若不是她這個時候彈琵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能不能活著被帶出人群還不好說呢。
而此時坐在屋頂上的蓉姑娘,她自然是看不清底下發生了什麼。
不然她會晚一點再彈,先讓那個李掌事被打死再說。
不過,她什麼時候彈,彈什麼,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隻能照蘇昊的計劃辦事。
按照一開始說好的那樣,一看到花瓣飄灑,她就開始彈琵琶。
負責撒花瓣的,自然是其他三位姐姐和蘇昊。
今晚的一切,是他們精心策劃的一場演出。
他們一個負責撒花瓣,一個負責轉動七輪扇。
一個負責拉住綁在蓉妹腰間的保險繩,還有一個負責去人群裏帶節奏。
當蘇昊一聲令下,七輪扇啟動,風將花瓣吹上天空。
在多方發力之下,風將花瓣吹得很遠很遠,飄了大半條街。
無數人抬頭,恰好花瓣落下來,一股冷香沁入鼻端。
與此同時,悠揚哀戚的琵琶聲也傳入耳中。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琵琶聲響起不久後,一個淒婉的女聲,緩緩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段。
隻有蘇昊知道,這是舉世聞名的敘事長詩《琵琶行》。
寫的正是詩人與的琵琶女,萍水相逢後互訴哀愁的故事。
而這個異世,還沒出現這驚豔世人的名篇。
如果不是蘇昊帶著前世的記憶寫出來,或許,這個修仙的世界,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名作。
那日,蘇昊吃了奇異果實之後,立即把這首詩默寫下來。
然後,交由蓉姐姐譜曲。
之後,製定了今夜的營銷計劃,以及滿庭芳的未來一個月發展計劃。
底下圍觀的群眾,在他們聽到“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們不知道,他們即將麵臨的,是大浪淘沙之下,依然熠熠生輝的千古名篇所帶來的文化衝擊。
當蓉姑娘唱到“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時,底下有人驚呼出聲。
隨即嘩然一片。
“這是誰寫的?這是誰……”
一位向來恃才放曠的才子,忽然失態詢問。
剛問第二遍,忽被一個老學究喝住:“閉嘴!”
那才子被當眾拂了麵子,本想反駁,然而這時,全詩最高|潮的地方來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此時圍觀群眾裏,接二連三地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本以為此處描寫琵琶聲已經是絕妙,不料下句竟又更上一層樓。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此時人群裏再無嘶聲。
人們屏氣凝神,都想聽後文要如何收尾,才不會有狗尾續貂之感。
然而,本詩到這裏,並沒有開始收尾,而是一個轉折過後,進一步推向了高峰。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正是絕頂高潮時刻,那個李掌事,好死不死,這時候從昏迷中蘇醒。
他痛吟一聲,喉嚨裏發出鴨子咯痰一樣的噪音,甚至還想開口說話。
不知哪位英才,當機立斷地一腳朝他頭上踹去,登時把人踹暈了。
噪聲戛然而止,眾人又可以欣賞琵琶曲,還有那比曲更妙的詞。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多少文人騷客聽到這裏,早已是麵色潮紅,熱汗淋漓,激動難耐,情難自抑。
“好……好啊……好啊……”
他們似乎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除了一個“好”字便不知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