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包間內寂靜無聲。今日與魏明的敘舊,讓周涯思緒萬千。他不知自己究竟麵對的是個怎樣的人。過去與現在的她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有著同樣的麵貌,卻有兩種性格行為,令人無法揣測。
暗藏著不可告人的隱密。然而那份秘密他需不需要知曉?
今夜的追憶,已經讓他深刻看清明白過去的自己如何身陷囹圄。然而,這位過去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周涯現在需要看清她麼?
麵對周涯看穿與質問。魏明想,現在她說什麼,周涯都不會信吧。她的實驗,沒人會明白道理。她要不要扯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或幹脆胡話直說,或保持靜默,僵持下去。
周涯收起桌上的雙手,肩膀往後傾靠椅背。拉寬視線,坐在長方桌對麵的魏明,靜靜的,無情的,像是個油畫中人。
幹癟,冰冷。
魏明……
他心中默念著她名字。似乎隻有這個名字暫時能固定住她的實質。
魏明不明他的用意。想著該結束了,隻是寬慰的話,她現在不好說。直接提出走人吧,反正在與他對話中,已經讓他發覺過去的實際了,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不需要討論了。
她又沒在過去危害到他,就心思不純。他可以揣測她惡意多端,可是沒法證實。不過他經曆了那麼多,出獄後便出國學習,沒以前玩世不恭的浪蕩樣,今晚與她直麵回述不堪的過往,並察覺出她的異樣。六年多了,他成長了。
不成長的話,便是停留在過去的生活中,困在那段曆經中消耗。
果然有些傷痛是必要於一時的,隻要還活著忍耐便能修整重來。並意識到人性的缺陷。他人的錯誤,本身的錯誤。他人的貪婪,本身的貪婪。
所以她要觀察他人的錯誤,觀察他人的貪婪。發掘自己的錯誤,發掘自己的欲求,去追尋向往的事。
魏明自覺現在周涯,不會針對她做任何事。追究她過去的冷眼旁觀,是不成熟的行為,畢竟事件已發生過去許久,成為事實。過去不可改變,所有事情都已化成烙印,深刻在身體記憶,在隱晦中隱隱的痛,偷偷的流露血色。
“原來你今晚找我來,是為聊這些。”魏明側頭看向,包間內那水盆錦鯉。清澈透亮的水,紅白斑斕的魚兒在悠閑地搖尾擺鰭。看似自由快活,不過十寸方圓。
周涯抬起目光,看她平靜的側臉。幹淨無瑕的臉上透出種一絲不苟的冷漠感。
清清楚楚的細致,明明白白的無瑕,清秀玉質的麵容,望向外的眼神,清冷疏離。像似冷白的樹,又似飄融的冷雪,冰潔冷麵,清滑無跡。
周涯有些恍惚,誘發種寒冷。如果過去是半真半假有意相處,那現在魏明便是情緒完全收斂隱藏,理智冷漠如同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