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每天雪藍都去城裏賣藥,懷和每天都跟著她去城裏,卻又在到了城裏後與她分別,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舒月自在地喝茶賞雪,每天也會花很多時間去陪李離音。盡管大多數時候他們之間都沒有對話,然而沒有人覺得尷尬。
雪懷留在家裏,熬藥做飯,還要督促病人睡覺。
日子,漸漸安靜下來。
他,暫時忘記了趕路。
她,暫時忘記了尋找。
夜晚,冷月高照,山川靜默。
蟲兒都睡了,卻有一個人在暗夜裏舞劍,藍衣蹁躚,如同一隻暗夜裏飛舞的精靈。
她在竹林間穿梭,把竹子想象成一個個敵人,逼迫著自己將劍越舞越快,卷起了流霜。
許久許久,她用盡了力氣,無力地坐在了雪地上。
“將劍舞得這樣淩厲,倒是看不出你還是一個風寒未愈的病人。”幽靜的竹林裏,突然起了風,竹林沙沙作響,一個聲音自暗夜裏傳來,如夢。
沒有想到這樣的深夜裏還有人發現她的蹤跡,她詫異地抬頭,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飄然而下。
“舒月!”她脫口而出,眼裏盛滿了喜悅————他,總是能找到她。
“起來。”他看著她,蹙起了劍眉,“雪地這樣冷,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聽出了他言語裏的關心,她的心升起了一股暖意。不想讓他擔心,她拄劍,站了起來。然而方才那樣拚命地舞劍早已耗盡了她的力氣,拄劍的手一滑,向後跌倒。
“小心!”來不及多想,白影一動,他的手環住了她的腰,沒有讓她跌倒。
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如同在竊竊私語。
她看著他,以半仰的姿勢,愣住。
他的臉如此近,呼吸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如浪潮衝擊著心的海岸。她漸漸失神。
“還站得穩嗎?”眼前的人驀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她瞬間清醒,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紅了臉。還好,已是夜晚,月色照不出紅色。
如同觸電一般,她腳往後一蹬,想要逃離。然而腳下再度打滑,眼見得就要跌倒在地。
“還真是麻煩。”舒月抱怨了一聲,再度出手,在她的後腦勺快要撞到雪地上的時候,牽住了她的手。
她愣愣地看著,眨了眨大眼睛,心跳劇烈。
他手上發力,將要跌倒在地的女子拉了起來。藍衣翩躚,她順著他的力道在雪地上旋轉,如暗夜裏盛開的花朵。
她驚呼,在旋轉中看到他脫了外衣,鋪在了雪地上。
去勢已竭,她跌倒在了他的外衣上,有些疼。
“要坐也要在雪地上鋪一件衣服。”他看著她,下了結論。
“哦。”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有些委屈。
“出汗了?”他俯下身來,伸手擦去了她額頭上的汗,蹙眉,“風寒未愈,又舞劍舞得出了汗,你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感受著他手上傳來的溫度,她的臉燙的厲害。還好,月色照不出紅色。
“怎麼這麼燙?”舒月蹙眉,沒有察覺到自己曖昧的動作,還以為她是感冒了,趕忙連點了她手上的幾處穴位,將內力貫入,給她驅寒。
“沒事。”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抽手,卻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抗拒,知道女兒家的矜持,然而他卻握她的手更緊,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貫入,聲音裏有責備,“怎麼會沒事?一個病人,在半夜裏偷偷跑到竹林裏練劍。就算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你不怕碰到什麼妖魅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