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咬下第一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什麼行政總廚,什麼橙汁勾欠,這分明是桔子水兌的嘛。
我苦著臉問侍者,“你確定這是你們總廚親手做的?”
侍者確定以及肯定地點了點頭,“總廚還把這道菜取名甜過初戀。”
我靠,這確定比初戀還要甜,甜得發膩了都,全然沒有酸的味道,也掩蓋了鱈魚所有的鮮味,甚至連腥味都沒有,可是還是讓我無法忘記那種甜到發苦的絕望。天啊,這是我吃過最難吃的一道菜。
在《佳肴如夢》本月的同名專欄上,口誅筆伐,以幾乎嚴苛的筆觸批判了這間酒店的行政總廚。評論上,我指責他不知初戀為何物,卻大言不慚地要求所有食客接受他初戀即是甜,且甜到發膩、發苦的觀點,更讓這份甜掩蓋了食物原有的味道,那份屬於銀鱈雪的尊嚴。愛情一旦掩蓋人本身的特質,便不再是一份純粹的愛情,而變成致命的枷鎖,束縛每一個在初戀中的人們發揮其獨特個性的機會。就象甜橙醬掩蓋了銀鱈雪的獨一無二。因此,這道菜肴是失敗的。做為一個食客,不推薦。
“很抱歉,我真的無法理解那道菜的甜。”我仍是耿耿於懷。這也是我豈今為止,在五年的從業經驗中唯一的一次“不推薦”評論。
他似乎很平靜地攤了攤手,“確實,那道菜是我給自己做的,並不是給你準備的,是侍者上錯菜了。”
“啊?”
“那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我嗜甜。”
天啊!當一個高大偉岸,俊朗不凡的型男大言不慚地對你說,“我嗜甜”,那是多麼破壞氣氛的一件事情。一個型男怎麼可以嗜甜,他應該擺著撩人的POSS切牛排,手握白蘭地輕抿一口,略抬起他勾魂攝魄的眸子勾唇淺笑才對,他居然嗜甜,而且是甜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我敗了,我真的敗了……您回去當大少爺不行嗎,您就不能實踐君子遠離庖廚的偉大理想嗎,您非得頂著一張勾魂攝魄的臉充當秀色可餐嗎?
我還能奢望從他手裏吃到絕品菜肴嗎?好吧,咱就當是減肥吧,淺嚐輒止。
“卓……卓小姐,可否賞臉共進晚餐?”
晚餐是一定要吃的,他邀我共進晚餐,那就說明一定不是他煮的,間接說明我不會吃到甜得發膩的食物,實乃可喜可賀。
再看看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我頓悟了……他不相信我就是吃貨!
當邢質庚身著精致考究的晚禮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竟有一種王子騎白馬的錯覺,他筆挺的身姿,微卷又一絲不亂的發絲,標準紳士化的舉止,猶如中世紀穿越而來的貴族騎士,飄逸俊朗,如夢似幻。
而我,僅著一條裸色無袖的雪紡裙,V字領的剪裁恰到好處地露出我身上最引以為傲的溝溝,那是一條由34+C組成的馬裏亞納海溝,也是唯一可以證明我並非二八少女的鐵證。除此之外,這條裙子最妙的地方就在於這的層層褶皺,可以很好地掩蓋我微凸的小腹,讓我看起來有那麼一點賞心悅目的女人味。
這是範斯澤臨走前送給我的,價值最昂貴的一條Gucci本季新品裙子。如果我知道這是他拿走我所有財產之後,留給我最後的禮物的話,我想我肯定會在把他一整箱當季的流行服飾統統留下,然而拿去賣掉以償還每月的車貸還有房子抵押貸款的利息。
人留不住,留下點錢總是不難的吧。
邢質庚倚著門麵露驚訝之色,微眯的桃花眼斜斜上挑,戲謔地說:“果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