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周而複始。
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麵對邢質庚和紀予馨的婚禮,唯有一笑而過。帶著千瘡百孔的心盲目地等待奇跡的發生。
這個世界本不存在奇跡,隻因為期待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奇跡。
於是,我開始漫無目的的期待與等待。
“媽咪,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裏嗎?”卓子塵的手臂還纏著紗布,原本圓嘟嘟的小臉明顯扁了一圈,清澈的眸子寫滿不舍。
我將行李收拾好,把卓子塵抱起,“這裏是叔叔的地方,媽咪在這裏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自然要回自己的家。”
卓子塵很不情願地低著頭,小嘴高高噘起,“我們還沒和叔叔告別呢,這樣很沒有禮貌。”
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對卓子塵在某些方麵確有疏失,但對他的教育卻是成功的。待人接物始終謙虛有禮,不驕不縱。
為了不讓卓子塵難過,在離開之前的數小時,我帶著卓子塵來到味蕾情動,一嚐“告別”的夙願。
到達的時候時間尚早,味蕾情動剛剛開始營業,客人並不太多。委地的帷幔被風吹起,層層疊疊如波浪般輕盈舞動,好一派旖旎繾綣的畫麵。
不得不說,這樣的布置除了挑動人的味蕾之外,還能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曖昧氣氛。隔著輕紗帷幔,一切都如夢似幻。
愛之所至,即是撩開輕紗,你亦是我的夢,如幻般真實的存在。如同古人洞房花燭之夜,挑開喜帕之後,那一刻的你儂我儂。
而我和邢質庚之間,始終都隔著這層輕紗,遙遙相望。
每天一早,邢質庚都會到味蕾情動確定總店當天的主打菜色,並向全國各地的分店發布第二天采購的食材以及根據各地特色確定菜肴的總體走向。
我掐著邢質庚的作息時間來的,卻等著半個小時還不見他的影子。
我牽著卓子塵,略有些遺憾地說:“卷卷,我們走吧,叔叔可能沒時間。”
卓子塵歪頭沉思,“那給叔叔打電話吧。”
我氣結。有時候兒子太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他總會在你不願意麵對的時候,用他的童言無忌、純真可愛逼著你去麵對那些殘忍。
我望天無語。或許這便是所謂的父子連心,在他們的心裏都會騰出一部分的空間來容納對方,雖然卷卷並不知道那就是他的爹地,但他對邢質庚所表現出來的依賴性已遠遠超過秦賢。
而他們僅僅相處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媽咪,打電話吧,我想見見叔叔。”卓子塵牽著我的手輕輕搖晃,眼神中的渴望與期待一覽無遺。
我何嚐不是如此。我也想見他,潛藏在心底呼之欲出的渴望無時不刻不在等待破膛而出的那一刻。
我掏出手機,如同四年前離開時一樣,我隻是來告訴他,我要走了。
僅此而已。
“叔叔……”卓子塵忽然掙脫我的手,朝門口剛停穩的車子跑去,步伐極快,快得讓我不知所措,按在撥出鍵的手指如獲大赦般鬆開。
邢質庚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卓子塵正一臉期待地等待著他,瞬間的錯愕之後他俯身將他抱起,二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邢質庚一身鐵灰色的西裝依舊延襲他一慣的莊重大方又不失優雅的風格,高大的身形給我極大的壓迫感,我不得不微微低下頭,手臂垂於身側,緊緊地抓住行李箱的杠杆。
“聽說你又要走?”邢質庚抱著卓子塵站在我跟前,不帶一絲溫情的臉上閃過一抹鄙夷的光芒。
我揚起頭,“是的,我又要走。難道讓我留下來觀禮不成?”
“觀禮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怕予馨會不高興。”邢質庚側過身,頭往後轉去,朝身後的女子溫柔地微笑。
我的心如同被利箭穿透般,刹那間忘記了呼吸。那樣溫柔的笑容一直是屬於我的,無論我如此耍小脾氣惹怒他,他始終不曾對我嚴厲過。
“你知道的,以前因為我的疏忽而毀了我們的婚禮。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毀了我和予馨的婚禮。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邢質庚轉過身朝我侃侃而談,他的語氣就好像我們之間的一切已不複存在。就像是曆史煙塵裏過往,隻能留在教科書裏教育後人以此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