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的肩膀輕微抽動,心情也漸漸開始平複。
餘光看見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將一小包紙巾慢慢推向了自己。
隔著外套,隨安躲在裏麵,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聽到他說:“把眼淚擦擦。”
停了一兩秒後擦擦又補了句:“我不看。”
隨安愣了一下。
須臾才拾起那包紙巾,慢慢的將頭探出了衣服外麵,寬大的衝鋒衣轉而變成披在了隨安的肩上。
隨安看向陳辭,後者果真沒看她,而是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
陳辭聽到了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響,又無聊的看了會外麵光禿禿的樹估摸著差不多了才轉過身去,與隨安視線對上。
她已經將自己臉上的眼淚擦幹淨了,許是哭的太凶,那雙狐狸眼濕漉漉的,眼眶微微有些紅腫,鼻尖也是紅紅的,像隻迷了路受了委屈的小狐狸。
隨安將身上的衝鋒衣拿了下來,檢查了一下然後才遞過去。
“謝謝。”隨安嗓音有些沙啞,“幹淨的。”
陳辭接過衣服拿在手上,他看著隨安,腦海中又想起今早無意間看到的那本筆記本。看她的反應,現在在他麵前的應該就是隨安自己。
他輕歎口氣,繞過隨安坐到了椅子上,“過來。”
隨安過去坐下。
陳辭拿過一旁的小塑料袋打開,裏麵裝著他去醫務室拿來的碘伏和紅藥水,還有紅花油和創可貼。
他將碘伏打開用棉簽蘸取後,示意隨安伸手,“手。”
隨安下意識拒絕:“我自己來就好了。”
陳辭見她仍是不肯把手伸過來,無奈歎了口氣,語氣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你也幫我換過藥,就當是我還你的。”
隨安抿嘴,隻好把自己的右手伸了過去。
陳辭盡量避開她的傷口抓住她的右手給她上藥。
手心一側和食指、中指上分別都有被琴弦劃開的口子,陳辭給她用碘伏消毒後又擦了藥,最後才給她貼上了創可貼。手背上還有一條不算長的紅印,也是被琴弦給彈到的,皮沒有裂開,但裏麵已經有了淤血。
陳辭拿了點紅花油給她塗抹。
“嘶......”隨安疼的下意識縮了一下手。
陳辭停下動作抬頭看她:“很疼?”
“嗯。”
“疼也忍一下,得把淤血化開。”
隨安點頭。
須臾,陳辭為隨安上好了藥。但從上藥前他就留意到了,隨安的大拇指一直在止不住的顫抖,雖不是很大幅度的,但也不難讓人察覺。
“你這大拇指剛剛也被琴弦弄倒了嗎?”陳辭下意識問道。
聞言隨安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搖搖頭:“沒有。”
避免他再追問,隨安補了一句,“舊傷。”
陳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再多問。
再沒有人說話,舞蹈室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陳辭先開了口。
“隨安。”
“嗯?”
印象中這是陳辭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人要是有壓力是一定要宣泄出來的嗎?如果一個人悶在心裏,是會被壓垮的。”
隨安看向他。
陳辭:“我呢剛好現在也有空,所以你要是需要和人傾訴的話呢,我能勉為其難在這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