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還懷著身孕，我是不是很該死？”
看到男人懊悔自責的神情，顧夢菡諷刺一笑，挪開眼，冷冷地道：“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是，是我對不起她，我不求她原諒，隻求她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不給顧夢菡拒絕的時間，薄卿寒率先開口，“跑題了，我還沒說完。”
“那一次意外，我雖然不敢承認心意，但也知道她於我是不同的，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幸好，她又有驚無險的回到我身邊，隻不過變了麵容變了名字……”
薄卿寒別有深意地盯著顧夢菡易容後的臉，“很調皮是不是？我差點都被她騙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了如此高深的易容術。”
“不過她的確有很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曾經明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卻突然開始精通醫術，一手針灸妙手回春。”
“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穆悠然的影子。有時候我都會懷疑，是不是上天為了補償我，才把她重新送回我身邊……”
顧夢菡心尖一顫，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漠然地問：“所以薄總是把顧夢菡當穆悠然的替身？”
“不，不是替身，”薄卿寒語氣堅定，“我很肯定，我愛上了顧夢菡，那個滿身是迷、大變樣了的顧夢菡。”
“雖然她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但並不妨礙我愛她。”
聽到男人一口一個愛字，想起自己幾次三番被他“害死”的經曆，顧夢菡隻感覺滿滿的諷刺。
“是嗎？”冰冷的字眼滿是嘲弄之意。
薄卿寒沒有接話，隻是繼續往下說：“我知道她也是對我有感情的，否則不會在我危在旦夕的時候，哭得如此傷心……”
“我們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雖然彼此都沒有闡述心意，但我能感受到我們的身心都在彼此靠近。可這樣溫馨的日子，卻總是因為我處理不好對死者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和她發生爭執，以至於狠狠傷了她的心。”
隨著薄卿寒的緩緩訴說，顧夢菡回憶起曾經他幾次為自己舍身的場景，也回憶起曾經他們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
“我該早點懂得‘逝者已矣’這個道理的，不至於再次失去所愛後，才領悟這一點……”
回憶起四年前在懸崖下看到的慘烈一幕，薄卿寒的心髒驟然抽痛起來。
呼吸一夕間都變得困難，他下意識捂住心髒。
看到男人驟白的臉色，顧夢菡驚了一下：“薄卿寒，你抽什麼風？別給我裝病！”
熟悉的跋扈語氣將薄卿寒從痛苦的回憶裏抽離，緊緊盯著眼前女人的臉，半晌，他才慢慢緩過勁兒來。
“我沒事。”
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繼續道，“在我太太離世後，我好像也成了那些被神經毒素迫害的人，嗜血，殘暴，想毀滅一切。”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血色，“而我，也這麼做了。把害死她的人全部打入地獄，再也不能翻身！”
“她離開的那年，是複仇支撐我走下去；可真的報了仇後，我突然間沒了盼頭，覺得活著也不過如此，甚至就想著幹脆去陪她，至少不讓她孤單……”
“你……”
顧夢菡嗓子仿佛被一團棉絮堵住，怎麼也說不出後麵的話。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頹喪的男人，依稀間還能見到他曾經的絕望和了無生趣。
出生入死無數次都拚著意誌活下來的鋼鐵男人，竟然會因為她，有了輕生的念頭？
這還是她認識的冷酷無情的薄卿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