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是一段冗長的沉默。
兩人相對而站，互相注視著對方。
當男人那犀利如鷹隼的視線落在顧夢菡身上的時候，她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的眸光實在太具侵略性，仿佛能透過她所有的偽裝看穿她的真麵目，在他跟前，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樣，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天知道顧夢菡花了多大的氣力才控製住自己下意識想要顫栗的身軀，努力保持冷靜地站在他跟前，口吻輕鬆：“怎麼，這麼久不見不認識了？”
她捏了捏有些汗濕的掌心，還是選擇率先打破沉默。
薄卿寒邁開長腿，離開窗前朝顧夢菡走來。
一步，兩步……
隨著距離的靠近，男人的壓迫感愈發強烈，顧夢菡攥緊了雙拳，才克製著後退的衝動，坦然注視著他。
“的確，太久不見，你和我記憶裏的模樣相差甚大。”薄卿寒直白地道。
四年前，雖然和M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見麵，但兩人終究是成功會麵，也友好合作過一段時間的。
那時候的M還是個身材偏臃腫的微胖女人，沒想到四年過去，徹底大變樣，成了身材纖瘦、比例完美的模特身材。
不過，她的嗓音倒是和記憶中一樣，帶著輕微的沙啞質感，是因為在帝都研究所那場蹊蹺的大火中熏啞了嗓子。
想到那場要了穆悠然性命的大火，薄卿寒冷遂的黑眸再一次暗沉。
見到他這般，顧夢菡以為對方對自己起疑了，不動聲色地說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托詞：“我和你說過，我從帝都研究院那場大火中死裏逃生，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是身體造成了永久的損傷。”
“那些年，為了能盡快找到組織，我服用了許多激素類藥物以讓身體快速治愈，支撐我的行動。隻是這種飲鴆止渴的方式，也讓我的身體一衰再衰，就是你先前見到的那副又胖又虛的模樣……”
“後來我成功和你取得了聯絡，算是找到了組織和依靠，一放鬆，強撐的身體再次被擊垮，這也造成我總是爽約的無禮行為……”
“為何不找我？”薄卿寒蹙眉。
他明明能給予她最大的保護，給予她最好的醫療資源，讓她安心治療身體……
顧夢菡戚戚然一笑：“習慣了。連我的信仰之地都能要了我的命，還有什麼不可發生的？”
薄卿寒默然。
雖然看不到眼前人的表情，他卻能感覺到她無盡的悲戚。
明明他不是容易感性容易共情的人，卻對眼前的M莫名心疼……
顧夢菡所說的一切都是曾經和孤狼提過的，隻是如今更加具體細化了。
“再之後就是我長達四年的自愈之旅……”
注意到男人的情緒變化，顧夢菡也逐漸淡定下來，“這幾年我去了一個遠離華國的地方好好休養調理身體，雖然身子骨還沒法徹底和健康人一樣，但是徹底擺脫了依賴激素藥物以苟延殘喘的方式。”
“如你所見，無論是我的身體還是精神狀態，都比四年前好了很多，身材更是恢複了我原本的模樣。”
薄卿寒居高臨下地看著M。
對方的說辭的確天衣無縫，曾經她的確是因為身體緣故多次失約，如今再見，狀態是好了許多。
隻是，他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以前，他就對M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如今，他對恢複了身材的M，愈加感覺熟悉了……
薄卿寒狐疑地打量著她，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先前你萬般推脫加入我的醫療團隊研發針對‘往生二代’神經毒素的解藥，為何如今突然答應我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