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楚芸詩擺好了自己的那把箏,在自己的小院中命眾丫鬟秉燭開門而待。
時過兩更,還是來了敲門聲,她微微一笑,立即示意侍女去
開門。
門開,楚飛紋和楚薔帶了幾個婆子丫鬟走了進來,神情是那麼的高傲。看見院中坐著的楚芸詩,一愣,又是很快的恢複了剛才的表情:“二丫頭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
楚芸詩淡淡一笑道:“我還詫異呢,二舅、大哥,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來我這小屋子啊。”
楚薔一愣,不知說什麼,於是楚飛紋走了上來,笑著道:“其實也沒多大的事,隻是我有一個有些頭臉的小妾丟了一件東西,連日訪察不出人來,所以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倒是洗淨人們的好法子。”
說著,指了指身旁一個稍有些姿色的女子:“這是你……小二舅母。”
“哦?原來是小二舅母啊。”楚芸詩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眼,“這倒也是奇事,偏偏白日光線好的時候不找,要到這晚上沒了燈光黑燈瞎火的時候找?”
一旁楚芸詩親手培養出來的一個丫鬟墨玉直言道:“我看是有人居心叵測才是呢。”
楚薔臉色一變,卻不看她,隻對楚芸詩笑道:“妹妹也別在意,我隻讓人找找就走的,來,還不快去,不可打擾二姑娘休息。”
“慢著。”看了一眼預備衝進去的那些丫頭婆子,喊道:“如果你們想被扔出去,我可不阻攔。”
那些丫鬟婆子頓時怔住了,皺起了眉頭。
眾婆子丫頭一愣,忙都收回了腳,楚芸詩淡淡一笑,品口清若幽幽開口:“我是不知道你們找什麼,不過二舅你那小妾的東西能和我屋裏的比嗎,若因為你們那些俗物讓我屋中少了東西,誰負責?大哥,你負貴嗎?
還有,我若今日讓你們進了屋,不就說我這屋中有外麵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了,大哥別當我是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你今兒來是找東西還是找我晦氣呢,我是心知肚明的,前兒你們在屋裏琢磨什麼,我也是心知肚明。”
話罷,楚芸詩站了起來,笑道:“若我的丫頭是賊,那我就是頭一個窩主,既如此,先來搜我的箱櫃,他們所偷了來的,都交給我藏著呢。”
說著,便命丫頭們把箱一齊打開,將鏡奩、妝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齊打開。
楚薔陪笑道:“妹妹別介啊。”說著命令丫鬟們:“快快給姑娘關上。”
丫鬟們將這些東西關的關,收的收。卻又聽楚芸詩道:“我的東西,倒許你們搜閱,要想搜我的丫頭,這可不能。我原比眾人歹毒。凡丫頭所有的東西,我都知道,都在我這裏間收著。一針一線,他們也沒得收藏。要搜,所以隻來搜我。你們不依,隻管去回爺爺,隻說我違背了爺爺,該怎麼處治,我去自領。你們別忙,自然你們抄的日子有呢!可知咱們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可是古人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裏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呢!”說著,假意流下淚來。
楚芸詩一邊說著,其實心底是一邊犯嘀咕的,雖然這情節像極了紅樓夢裏頭的那段抄檢大觀園……不過自己模仿探春做事貌似也不大妥當吧……算了,以不變應萬變!
楚飛紋感覺有些下不來台了,便道:“既是女孩子的東西全在這裏,奶奶且請到別處去罷,也讓甥女兒好安寢。”
話罷便起身告辭。
楚芸詩冷笑一聲,道:“可細細搜明白了。若明日再來,我就不依了。”
楚薔隻得陪笑道:“既然丫頭們的東西都在這裏,就不必搜了。”
楚芸詩冷笑道:“大哥果然乖覺!連我的包袱都打開了,還說沒翻?明日敢說我護著丫頭們,不許你們翻了?你趁早說明,若還要翻,不妨再翻一遍!”
楚薔臉是一陣青一陣紅的,原本看來還算俊俏的麵容扭曲的不成樣子。
楚芸詩笑了笑,又道:“你們也都搜明白了沒有?”
陪同楚飛紋來的那些下人見自己主子都吃了癟,就更沒有辦法了,隻得陪笑說:“都明白了。”
誰知,楚飛紋那小妾本就是個空有容貌心內沒成算的人,素日雖聞過楚芸詩的名,他想眾人沒眼色,沒膽量罷了,那裏一個姑娘就這樣利害起來?況且又無父無母的,她敢怎麼樣?況且自己也算是她的長輩,連楚薔尚且另眼相待,何況別人?她便趁勢作臉,越眾向前拉了拉楚芸詩的衣服,嘻嘻的笑道:“連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沒有什麼。”
楚薔見他這樣,忙說:“姨娘走罷,別瘋瘋癲癲的。”
一語未了,隻聽“啪”的一聲,這小妾的臉竟是著了楚芸詩一巴掌。就聽她冷若冰霜地開口道:“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拉扯我?我不過看著舅舅的麵子上叫你一聲小舅母,你就狗仗人勢,在我們跟前逞臉!如今越發了不得了?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側房,又無子無女,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何時見到奴才來搜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