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醒了，迷茫地抬頭看著附近空無一物的荒蕪原野。他的身體隨著華的奔跑一上一下。
“你醒了嗎？”華察覺到了穆抬起了頭。
“嗯，感覺什麼東西不在了，所以醒了。”穆再次趴在華的背上閉上了眼。
“是什麼？極前輩還沒有來嗎？”嵐問道。
“不是的，是一個我不知道的東西。”穆睡去。
又是以前那個夢裏的沙灘。
“你又來了啊？哎，這一次是真的死了。以前被人救了，沒有燒死，不過我怎麼可能會被同意活下去呢。”那人笑了笑，握住了穆的手。
“今天的沙灘好暗。”穆環顧四周，本來那人的臉就很難看清，這一回更難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夢裏的人。”
“這樣啊……你就叫我韶華吧。你說這裏暗，是因為這裏在舉辦葬禮。”
“哦。”穆很平淡，彎下腰把手伸進海水裏，他看著海中央，那裏霧蒙蒙的。
“你不好奇嗎？”
“沒什麼好奇的。死者已經死了，何必去過問，太多人因我而死了，不想再知道還有人會因為我而死。”
“這樣嗎？話說今天不僅天暗，海裏還有大霧。以後應該打不了魚了吧。”
“可以吃地上的魚。”
“怎麼會有呢。”
穆指了指遠方樹林裏巨大的大馬哈魚：“那裏不就有嗎？”
“它是不能吃的，作為死者留下的唯一東西，我們還是要珍惜。”
“為什麼留下來一條魚呢？”
“那是屬於她的榮耀。”
穆一直看著那條掙紮的魚，用手舀了一點海水潑了上去。
他離魚很遠，不過他用了風。
魚跳動了幾下，老實了。
“我還是想告訴你死者，以後請常常為她悼念好嗎？”韶華指了指遠方巨大的無臉遺照。
“嗯。”
“她叫邵，又叫韶華，是我的……妹妹。”韶華苦笑，領著穆走到遺照前方。
遺照變小了，就像普通遺照。
“節哀。”穆合掌彎腰致意。
“沒關係，隻是沒什麼人了解她，了解她的人又不記得她了 。”
“為什麼了解卻不記得？”穆致意完後，轉身看著遺照。
“嗯……世界拋棄了這個孩子。”韶華臉上閃過一絲悲哀的神情。
“我見過她嗎？”
“見過，你也忘記了。”
“這樣嗎。”
穆離開了遺照旁邊，來到一個小碼頭。海風呼呼地吹著，涼颼颼的。
“你們這裏有船嗎？”穆問跟過來的韶華。
“當然有，不然怎麼打魚。”
“哦，總感覺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和你的夢也變得模糊，不對，我不知道有沒有做過和你的夢。”
“沒有做過。”
“嗯。”
船已經備好了，用繩子綁在木樁上，隨著波浪搖擺。
“那我想去海的那邊。”穆指指遠方的大霧。
“很危險，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穆已經麻利地收拾好了東西上了船。
“你不會餓嗎？”
“會，我在哪餓死那裏就是我旅途的終點。”穆看了看無臉遺照，“我知道的，那個人就是你，我不太記得關於你的東西。”
“嗯，到岸邊後幹什麼？”
“不用那麼遠，我會一直看著遺照，看看她，不，你到底多麼偉大和孤獨。”
“比你想象的多很多。”
“我記得我說過，你不用成為誰。”
“確實，那麼我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吧，我是因你而死，但是我同樣因你而生你賦予了我存在的意義，我不是她，但我必須是她，所以我成為了她。”韶華很平淡。
“好吧，那我走了。”穆解開了繩子，開始劃船。
“好好活著，看看……我有多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