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人自門後而入,老人弓著腰緩緩走過拄劍而立的少年,眼中競是不屑。但是不屑卻並不是對少年,而是對眼前小自己三十餘歲的老人。
剛剛還放言要殺死井良的張之患,此時卻呆在了原地。本以為可以殺死仇人之孫的他,忽然之間戰意全無。因為他已經明白,自己與他的差距。這個差距不止是在境界上,甚至對方壓製境界與自己打,自己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邋遢老人,步步逼近,張之患臉色逐漸鐵青。要知道多年前自己與眼前這位相遇之時,他才真的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恐怖。
劉斷江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張之患的脖子,輕蔑道:“張家的小鬼,這一次還有大楚的軍隊為你撐腰嗎?”
張之患嗚咽道:“前輩,你怎也成為了井家的走狗?”
前者一把將他丟在了牆上,天下城這座十幾年不曾損壞的牆壁出現了凹陷。
劉斷江嗬嗬一笑:“老夫隻是對於井家有個承諾,至於你?也配質問老夫?”
隻見劉斷江飛身一躍,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張之患的麵前,隻是輕輕一拳,張之患便癱倒下來,臉趴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死死的看向井家之孫,卻連對眼前的劉斷江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老上許多的人,簡直比惡魔還要可怕。這份恐懼在張之患的心裏埋藏多年,在他歸隱山林的時間前,張之患才敢重出江湖。
那一夜,他也像現在一樣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他眼睜睜的看著整整五千大楚步兵,全被一個人殺死,若不是他身邊的女人勸他,可能自己幾十年前就死了。
劉斷江看著這個上了歲數的懦夫,到如今依舊不敢看上自己一眼。搖頭說道:“廢物終歸是廢物,說什麼要為張家報仇,卻不敢衝到北秦王府殺死仇人,隻敢對一個後輩痛下殺手?年輕時就敢惹禍卻不敢承擔,說什麼為了大楚張家?不過是為了滿足於自己殺人的私欲罷了,要不是她,你可能已經死無數次了。如今老了也是如此的怯懦,為何留在天下城,甘願成為武奴?不過是因為年輕時得罪太多仇家隻有天下城可以保你一命罷了,自己欺騙自己還能如此大義凜然,大楚張家代代忠賢,怎就出了你這樣的人?”
張之患趴在地上一言不發,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不相信劉斷江說的話,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張家,入天下城也隻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武道,絕不像頭頂老人所說的那樣。
劉斷江對著艱難站起身的井良說道:“還能動不。”
後者費力回道:“上到頂層應該沒問題。”
井良回望趴在地上的張之患輕聲說道:“他?”
劉斷江冷哼一聲:“老夫還不屑殺一個廢物。”
井良不再說話,跟隨在劉斷江身後走上了階梯。
本以為他已經離去,張之患打算在井良離開之時殺死這個仇人之孫,可是最後他卻如何也站不起身。
張之患眼中血絲越發濃烈,隻是剛剛劉斷江一拳便足以叫他幾日內站不起身。
這便是境界的差距。
階梯上井良將泉涸劍收起,坐在地上調養起紊亂的氣息。而劉斷江則靜靜地在一旁守候。
時至夕間,天下城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寧靜,可是城牆內卻已經不同往日。
當井良登上第二層之時,眼前的景象與剛剛遇見張之患時,截然不同。
一個頭發雪白,臉上卻無一點褶皺的中年男子跪在了劉斷江的麵前。
劉斷江駐足而立,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井良上前一步,卻被跪在地上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人聲音沙啞道:“井家的小鬼,我不管教主和你達成了什麼樣的約定,但是在我這裏你便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