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的戀人(8)
於漫天細密的飛雪中，你滿眼認真期待的，就是替我挽回這樣一場因你開始且因你阻滯的愛戀關係？淺井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哭，嘴角很奇怪地抽動著。
“所以，我們以後可以開始真正的四人約會啦！”鬆緒興奮地大叫。
“沒錯哦，我們還是最鐵的四人組。”桑波也高興這一段尷尬期的平複。
“已經上課了哦，再不走來不及咯。”冷寧第一個跑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吧。”淺井叫著“等等我”，去追那三個人。
很快的，高中一年級的告白聖誕節，便在這一場成功的錯位中，謝幕了。
“那就這樣吧”是一句神奇的話語。可以讓人激動或跳躍的心情平複下來，可以逼迫自己安然接受原來不願麵對的事實，可以心安理得地假裝遺忘一些不愉快。不是勉為其難，而是就像麵對自己長到十多歲仍不斷惹奇怪麻煩且無論如何都考不及格的白癡兒子，媽媽也隻能說一句：“那就這樣吧。”是一種接受事實的安寧心態。
就像此刻的淺井，順理成章地坐桑波的單車回家，她的右臂攬著他的腰；跟桑波一人一隻耳機地聽IPOD裏麵的化學超男子的新歌；飲冰或是嚐試新鮮小吃，兩個人會很應景地挑兩種口味，然後一種一種分著吃。一定是之前沒有上心的緣故。其實沉浸在戀愛當中便會發現，就算再無趣的性格，也會像小時候鍾愛的萬花筒一樣，隨便晃一晃，便有成千上萬種花色姿態。
淺井想：“那就這樣吧”也許是種懂得滿足和珍惜現在的美好時態。
倒是四個人共同聚會的幾率在慢慢減少，就像已經裂變成小團體的細胞結構，重聚在一起大多古裏古怪。往往一起打籃球或是逛街沒多久，就散亂成一對一對的組合開始親親我我，大有一副“要用我們最無敵的肉麻情操把對方比下去”的死鬥姿態。人都是逞強的，都想要證明我很幸福，我的選擇沒有錯。
寒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天，四個人在街角的LOST CAFé聚會。內容無非就是喝喝飲料，交流寒假看了什麼電影和劇集，收了多少紅包，哪個女明星除夕夜的時候被曝光新戀情，還有就是“明天開學啦，不知學校又會有什麼新花招，課業負擔會不會更沉重”之類的由開學恐懼症所引發的高中怪談係列。
“嗯，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宣布。要先聽哪個？”冷寧還是一副嚇死人的誇張嘴臉。
“好消息，好消息。”鬆緒喊。
“嗯，據可靠消息來源，我們班新學期將有一個大大美女轉學過來哦。”冷寧跟桑波眉飛色舞，“據說比Cindy還正點哦。”
“切！”對於淺井和鬆緒，這實在不算什麼好消息。
“昨天小池去學校了，回來電話我說，那棵大樅樹，被學校趁我們放假悄悄砍掉啦！說是要擴建校園。”冷寧繼續說，“也就是說，我們過的是最後一個告白節哦。”
“啊？”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錯過上一個告白節，或是錯誤地告白了對象，指望下一個告白節打個完美翻身仗。對於他們來說，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桑波看看淺井，一副“反正我已經有你”的表情。
鬆緒也笑嘻嘻：“無所謂啦。”
淺井低下頭喝水，還是千百年未曾改變的熱巧克力，外麵是三月份快要晴暖的天氣。
冷寧卻把他的汽水推過來：“天暖和了嚐嚐凍鹹檸啦，總喝巧克力也不怕肥死。”
就好像半年前，一年前，三年前，任意一個散落在時光機裏的零碎片段。這個叫做冷寧的男生，便用這樣霸道而溫柔的方式，肆無忌憚地主宰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
你是個狡猾而無法提防的小偷。
哪首濫俗情歌裏這樣唱過？
轉學生穀崎的到來，就好像在常中帶來一陣強烈的風。對於男生來說，是來自亞熱帶的暖濕季風。對於女生來說，是天旋地轉摧毀性的龍卷風。對於更多閑來無事掛心頭的人來說，是浪費他們吞吐口水傳送流言時發出的呼呼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