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之按揉著自己的肩膊,掙紮著站起身說的第一句就是——
他笑吟吟地,“你舍得?”
一見秦仲歌勾起一個看死人的笑容,右手又緩緩搭上腰間束腰處,林行之瞬時收斂了神色,眸中的笑意也頃刻間消弭隱匿。
若他沒記錯的話……
幾年前抽得他懷疑人生的那把繞腸,好像就是從那兒抽出來的吧……
他清咳一聲,連忙正經道:“好了,不逗你了。”
林行之沒管秦仲歌還放在腰間的手,頂著她殺人的目光一步步靠近過去俯身,貼近她的耳邊。
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秦仲歌的耳廓和頸側,有些微癢。
清朗的嗓音被壓低,沉啞著在她耳邊回蕩。
聽著聽著,秦仲歌眼裏的冰霜逐漸融化,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通透神色。
林行之言盡後退了回去,麵上是一派正氣。
秦仲歌一扯唇角:“你果然有所圖謀。”
林行之垂眼微微搖頭,笑道:“我隻是正好有筆生意想同陳二公子談談罷了。”
秦仲歌卻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好了,去歇歇吧。明日還得靠你呢,沒精神可不行。”
秦仲歌擺擺手,“知道了。”
……其實她就是三天不合眼都不會有一絲影響。
兩人懷揣著心思各自散去,院中真正恢複了平靜。
風聲月影,一點曦光朦朧,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有霞光流瀉,染了半邊天。
……
秦雲回來時已接近晌午,豔陽高照,天色正好。
他翻身下馬,一把扯過馬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裹就徑直從酒館大廳穿過直抵內院。
林行之正在照看床上昏迷的男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診脈,麵對突然闖進來的秦雲,他淡定自若,連眼皮都沒掀起一下。
片刻後林行之又拿過沾了水的濕帕巾輕輕蘸在了男人有些幹裂的嘴唇上,之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無異之後林行之才又在榻桌上放著的水盆裏淨了淨手。
臨了他才抬頭看了秦雲一眼。
林行之語氣和善:“廚房留了你的吃食,先去墊墊肚子罷。”
秦雲上前一步,把包裹擱在桌上解開,滿滿登登的草藥亂糟糟地擠在一起,中間還夾雜著幾個散落的藥包。
秦雲道:“你看看,還有沒有缺的?”
林行之額角跳了跳,“先放著吧,等會我讓人把這些攤開了擺著才知道可有少缺,少缺了哪幾樣。”
他朝著秦雲揮揮手,“你先去吃飯罷,然後好好補一覺,晚上你來照看著他。”
秦雲一愣:“……可我並不會醫。”
林行之說道:“隻是照看著,給他蘸蘸嘴唇掖掖被角而已。近幾日夜晚風大,他離不了人,若不是我館裏的夥計抽不開身手腳也粗著,也不會叫你來。”
“哦……那行,”秦雲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仲歌人呢?怎麼沒瞧見她。”
“睡著呢,晚上她還有事,就別去鬧她了。有什麼事同我講也是一樣的。”林行之取過一旁幹淨的帕巾擦著手上的水漬,回道。
聞言,秦雲神情複雜地看了林行之一眼。
他分明覺得林行之這股理所當然的語氣來得莫名其妙的。
明明小仲歌和林行之也沒熟悉到這種地步。
“……小仲歌怎麼沒同我講過?”
林行之覷了秦雲一眼,輕勾了勾嘴角,“我與她相識時,你還在撅著屁股找姐姐呢。”
“……”秦雲臉色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