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沉離開火岩鎮,沿著小路,向數裏之外的山區走去。
與此同時,視野右上角的步數,在不斷地提升著。
現在已經是個天文數字。
王沉很少再關注步數的變化,隻是每隔幾個月,偶爾看上一眼。
現在隨便長個幾百年修為,他已經沒什麼感覺。
沒用太久,他便背著籮筐,提著砍刀,來到最近的一座廢棄岩山附近。
頓時感覺周圍溫度提高不少。
額頭冒出一層熱汗。
王沉抬頭望了一眼,眼前如廢墟一般的岩山,然後不緊不慢地登了上去,找到一塊合適的菱角,開始用砍刀用力砍了起來。
叮~叮~叮~叮~叮~
許久之後,一小塊火岩,終於被他砍了下來。
隨後將其拾起,吹掉上麵的碎屑,又用手撫摸幾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放入身後的籮筐中。
然後將目光望向別處,尋找第二處合適的地方,再次用力砍了起來。
幾個時辰後,王沉熱的汗流浹背,背後籮筐卻隻有五個小塊的火岩石。
其實以他修為,想要砍掉這些火岩石,輕而易舉,甚至將眼前這一片火岩山挖走,都不算個事。
但王沉之所以,費九牛二虎之力,笨拙地獲取這些火岩石,其實大有深意。
如今的他,內心已經進入一種奇妙的道境。
越是做簡單的笨拙的事,越能讓他感悟天地至理。
正所謂大道至簡,這個至簡之意,不僅僅是道理簡單,也指一切簡單的事物中,都蘊含著大道。
王沉正是通過砍火岩石,來領悟大道。
他每揮出一次砍刀,碰撞到火岩石上,腦海都在飛速的思索運轉,而且思考天馬行空,沒有束縛。
“這刀本是死物,因為我的存在,才有了動力。”
“我是不是原本就是死物,因為何物的存在,才有了生命的動力?”
“刀碰撞到岩石上,為何碎的是岩石,而不是刀?”
“力量是由什麼決定的,我能不能掌控力量的玄妙?”
“岩石斷了,分開之後,還是岩石,而且變成了兩塊岩石,能夠去往不同的地方。”
“這是否說明斷了的岩石,並沒有死,反而獲得了更強大的生命力。”
“而刀斷了,則不再是刀,他所有的光輝都在斷掉的那一刻,黯然失色。”
“如果沒有我的存在,是不是手中這把刀,和腳下的岩石,永遠不會交彙在一起。”
“他們的生命軌跡又會如何?”
“我的出現,是不是改變了它們的命運。”
種種奇怪的念頭,在王沉的腦海中,不斷冒出。
思維有時像河中流水般清澈,有時又像天空中的雷電淩厲,有時又像深井般深邃,有時又像烏雲般渾濁。
每一天,都在天人交戰。
但在日複一日的思索中,王沉感覺自己對世間萬物的感知力,越來越敏銳。
有時能夠從最簡單的事物中,觸摸到‘道’,
那種感覺隻有他自己知道,無法言說。
他漸漸知道,自己可能進入到更高的精神境界。
心中正在將這些心得體會,一點點積累成水,又積累成溪,又積累成河,最後直到彙聚成海,徹底頓悟。
他有嚐試著將這些紛亂的思想,刻意引導,融入劍道之中。
但很難,而且沒有經驗。
隻能慢慢摸索。
不過,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令他的劍道修為取得不小的進步。
又砍了兩個時辰後,背後籮筐中已經裝了八塊火岩石。
王沉終於心滿意足地直起身。
“三個月前,相同的時間,隻能砍七塊,今天已經能砍八塊了,看來又進步了。”
王沉十分欣喜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望了一眼周圍難以忍受的火岩山,便順著原路,走了下去。
然後沿著來時的小路,重新回到火岩鎮。
阿魯蠻正要出門,正好碰到他回來,有些驚訝地望著他,“王兄,你沒碰到賊寇?”
王沉道:“運氣較好,沒碰到。”
阿魯蠻點點頭:“運氣好就行,我去集市上買點東西,用不用給你帶點東西。”
王沉道:“不用了,我最近手頭比較緊,就不買東西啦。”
阿魯蠻熱心道:“缺錢吃飯就跟我說,別客氣。”
王沉笑了笑,心中感到一絲暖意。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阿魯蠻道:“那就先拜拜了,回見。”
說完,便朝集市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