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先生有著許多迷人的性情,豁達就是其中之一。

林穀“胡適與梁啟超這樣論戰”一文提到胡適兩件軼事,可見胡適先生的精神風采。

胡適一生與梁啟超曾發生兩次大的學術交鋒。一次是梁啟超批評胡適著“中國哲學史大綱”(上卷)。1922年3月4日,梁啟超赴北大三院講演,題目就是“評胡適的

”,梁啟超雖然也肯定了該書的成績,批評時卻措詞犀利,讓人很有些難堪。梁啟超講完後留下一段時間讓胡適答辯,胡適說:“中國哲學史正在草創時期,觀點不嫌多”,“我希望多得許多不同的觀點,再希望將來的學者多加上考慮的功夫,使中國哲學史不致被一二人的偏見遮蔽了。”還有一次是胡適批評梁啟超著“墨經校釋”。1921年,梁啟超將“墨經校釋”四卷送請胡適作序。胡適寫了一篇長文,文章中首先讚揚梁氏二十年前提倡墨子研究的貢獻,說明自己是受梁氏的影響而愛上墨子的,然後直率地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見。梁啟超有些不快,雖然也稱許胡適這種“極純篤的學者風度於學風大有所裨”,在編排書稿時,卻把胡適的序放在末尾,而把自己反駁的文章放在書前。對梁啟超這種孩子氣的做法,胡適一笑置之。1929年梁啟超病逝,次日,胡適與陳寅恪等人一起參加了梁先生的入殮儀式。在日記裏,胡適提到過去那兩次學術交鋒,說:“這都表示他的天真爛漫,全無掩飾,不是他的短處,正是可愛之處。”

麵對梁啟超的挑戰,胡適的豁達是顯而易見的,這種豁達一方麵有對長者的尊重,梁啟超比胡適大18歲;另一方麵也標示了胡適做人的理念。

說起豁達,我們最容易想到的一個相關詞是人品。的確,豁達是與人品緊密相關,心胸狹窄的人,自私自利的人,是絕然做不到豁達的。不過,在我看來,豁達更多的是一種生命智慧。

豁達可以使一個人保持心靈的寧靜。無數事實告訴我們:一個易被外界主宰的人得不到生命的快樂,隻有具備一種超然物外的心境,我們才能發現生活中的那些美好的東西,而豁達是一個人走向超脫的最初之門。豁達能促使我們反省自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做學問也好,幹別的什麼也罷,很難不出紕漏,有人給我們提出批評意見,哪怕一些話不太好聽,我們也應首先接受下來,覺得他說得對,就按人家的去做,不對,堅持自己的思路就是了,你也不損失什麼。豁達還有利於打造自我形象。一個人要想與別人搞好關係,一個重要的途徑是讓別人產生安全感。豁達的人比一般人攻擊性小些,因而被接受度自然也大,更容易獲得良好的口碑。

豁達是一種智慧,真正的智慧是值得我們一生追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