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落江湖中,便是薄命人。
馬守財死了。
死在了荒山的不遠處。
因荒山而始,又以荒山而終,馬守財與武柴的恩怨,到了此處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書歸正傳,武柴在簡單收拾一番之後,向著朱仙鎮方向走去。
不過,他沒有走小路,而是選擇在路邊樹林裏穿行。
約摸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便聽到小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武柴趕緊蹲下身子,屏氣凝神,待馬蹄聲漸遠,他才開始繼續趕路。
武柴越走越遠,相反方向的幾個騎馬大漢卻是停了下來。
“馬失前蹄,斷了!”
“人也摔死了!”
“酒氣衝天,怕不是飲酒過甚!”
“猜得沒錯的話,馬守財差人給我們巾門捎去口信,定是擔心他以一人之力難以守住這金坑。可誰成想,他竟然因為飲酒過甚,墜馬暴斃於途中。真是世事無常,這老狐狸竟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如我們去接手山上的金坑!”
眾人說著,便把目光投向了騎在馬上的白衣男子。
顯然,白衣男子是他們的頭目。
這人身材魁梧,濃眉虎目,方臉闊口,雖然歲數不大,頷下卻已是一部虯髯。
不同於同伴們的嬉笑輕鬆,白衣男子的麵色顯得極為凝重。
下馬,接過同伴手中的火把,上前認真查看了一番。
查看過後,他毫無章法的捋起胡須,左右踱步,似乎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眼睛一眯,像是在地麵上發現了什麼。
他蹲下身子,在腳下撿起了一顆牙齒。
皺眉思緒片刻,他臉色驟變。
“金坑為局,請君入甕。”
“恐有埋伏,快走!”
眾人聞言,立刻翻身上馬,打馬離去。
………………
說回武柴,他回到朱仙鎮以後,就尋了間客棧住了下來。
武柴在這家客棧住了兩夜,確定沒有留下尾巴以後,在第三天一早,他登上了去往京城的商船。
到了午時,武柴回到了醉月樓。
然後,他就驚掉了下巴。
老夫出去三天,家被人偷了???
隻見,醉月樓的門板……沒了!
窗框……沒了!
便連那牌匾……也沒了啊!
但很快,武柴就打消了被偷家的疑慮。
他看到,此刻在酒樓的門口處,停著十幾架太平車,還有幾個腳夫模樣的家夥,正在往太平車上麵裝著桌凳等物。
接著,就聽到醉月樓裏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住手,樂師不賣!你這個老色批,長得醜想得美,吃我正義小郎君一拳!”
“哎呀,老漢的檀櫃不能拿,你快快放下!”
“咦……洛秋水去哪了?”
“臥槽,誰踏馬把老板娘抱走了?!”
“任!小!白!你等老娘下樓的,看老娘打不死你!”
門外的武柴徹底懵逼了。
於是乎,他風風火火的向著酒樓走去。
武柴剛一進門,就迎麵遇到了任小白,他忙道:“小白,這是……”
任小白一見武柴,頓時就笑了,笑得很開心,他道:“老頭回來啦!”
“洛秋水,快出來,你師父回來了。”任小白向著樓上喊了一嗓子,便又去指揮拆家了。
少間,便見洛秋水從樓上跳了下來。
再見師父,洛秋水的愁容頓時就消失不見了,轉而變得喜笑顏開,內心亦是激動的無以加複,便是眉毛都在輕輕跳動著。
可隨即,她就停下了腳步,快速的把臉扭向了一旁,叉起腰,噘著嘴巴,鼓著小腮幫,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武柴的笑容僵住了。
十年了,徒兒耍小脾氣的模樣還是一點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