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三望著孫長滿遠去的背影,咧嘴笑了。
他舔了舔嘴唇,隨即又情不自禁的搓起手來。
此刻,他的心裏是既激動,又期待。
那可是一千貫,足足一千貫啊!
張老三是一個簡單的人,沒有太多的愛好,唯有去妓館與年輕女子談心這一件事,能勉強勾起他的興趣。
如今正值仲夏,天氣炎熱無比。
但在張老三巡街的時候,卻時常能看到,姑娘們倚靠在妓館門前,頂著烈陽招攬客人,縱然是汗水打濕了她們的胸口,她們依然笑著麵對生活。
世間大雨磅礴,人皆苟且而活。
張老三知道,她們也是沒有辦法,她們這麼做,可能是為了給雙親買上一件衣物,又或許是獨自一人撫養家中的幼兒。
風月浮萍之人,亦是可憐之人。
張老三很想幫一幫她們。
然而,張老三隻是一個俸祿微薄小吏,他是心有餘而錢不足。
所以,他每次都隻能是遠遠的看著。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一千貫的巨款。
他打算在下了值以後,馬上就去幫助十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將她們從烈陽下解救出來,脫掉她們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濕的衣衫,再幫她們擦掉身上的汗液,然後再與她們共同分享房間內快活的空氣……
他張老三,就是這麼高尚的一個人!
想著想著,張老三的嘴角便忍不住繼續上揚,上揚到了一個驚人的弧度。
笑容,是那麼的溫暖且純真。
卻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一聲暴喝。
“小心門外!”
作為一個每日都與亡命徒打交道的捕快,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快速反應的能力。
所以,張老三在聽到這聲暴喝以後,便立刻舉起了戒尺,旋即轉身向後看去。
然後……他便飛了出去。
被踢飛的。
飛了兩丈多遠。
這一腳,出現的突然,張老三飛的也很突然,以至於任小白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當在場之人把目光投向方才那道殘影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出腳之人竟是武柴。
眾人同時在心中生出了這樣一個疑問——武柴為何要偷襲張老三?
他們想不明白,躺在地上呻吟不斷的張老三,也想不明白。
他與武柴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就連見麵都隻有一次,這是為何啊?
武柴臉色陰沉,望著張老三,語氣冰冷道:“下次再敢先邁左腳進來,老夫……還揍你!”
呃……這個理由,顯然令眾人難以接受,因為張老三進門的時候,武柴並不在場。
張老三也接受不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呢,他知道武柴與曹正之間的交情,也知道得罪不起武柴。
他隻好堆笑解釋道:“武哥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人記得,方才進門的時候,是右腳先邁進來的。”
武柴噢了一聲,淡淡道:“或許,是老夫記錯了。”
張老三無語。
你記錯了,然後就踢我……
張老三哭死。
武柴冷冷道:“你來此是為何事?”
“是曹爺讓小人來的。”張老三連忙道:“明日酉時,曹爺會在府中設宴,特命我來邀武哥哥、洛娘子與任郎君前去一聚。”
“老夫知道了。”武柴一揮手臂,滿臉嫌棄道:“慢走,不送。”
武柴下了逐客令,張老三也就沒敢再停留,悻悻然地走了。
見他走遠,武柴不再沉著臉了,低頭嘿嘿笑了兩聲,然後看向任小白二人,神氣道:“怎麼樣?解氣吧!”
任小白很疑惑,他看向洛秋水,道:“老頭在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