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燈孤影,小巷故人,日後相逢不相識。
這是任小白在上輩子始終奉行的原則。
但不知為何,任小白感覺自己到了北宋以後,原則好像出了問題。
兩日來,他的腦海中總是會出現燕氏那道嫵媚的身影,揮之不去。
連帶著,他感覺有些對不起洛秋水。
雖然目前二人的關係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但在他的心裏,早已把洛秋水當成了自己的夫人看待。
嗯……大夫人。
總而言之,他心有愧意。
當然,任小白不會傻到和洛秋水主動提起這件事,畢竟比起心有愧意,他更害怕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任小白忽略了一點,眼睛要遠比嘴巴更誠實。
在任小白躲閃的眼神中,洛秋水敏銳的察覺到,這家夥似乎有事在瞞著自己。
洛秋水心裏清楚任小白這個人,在你深陷困境的時候,他不一定可以幫你解決麻煩,但當你沒有麻煩的時候,他就是你最大的麻煩。
這天晚上,洛秋水終於是坐不住了,於是決定去找任小白問個清楚。
來到任小白的房中,洛秋水就開門見山的問道:“下流坯子,你這兩日為何總是躲躲閃閃,你前日在外麵是不是闖了禍,惹上了什麼麻煩?”
任小白先是一愣,她怎麼看出我在躲著她的?
但自己沒有闖禍啊,頂多算是……闖了個紅燈。
他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
“你沒闖禍?”洛秋水顯然是不信的,便追問道:“兩日前的午後,你幹了甚?”
“我……我小弟弟染病了,我帶著小弟弟去看大夫了。”任小白一本正經道:“我的小弟弟性格狹隘、孤僻,害怕與生人見麵,幾乎不近人情,急需一個大姐姐……呸……急需一個大夫來打開它的心扉,用溫暖來包裹……呸……包容它,釋放它的壓力。”
洛秋水凝眉看著任小白,難道,他是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小弟弟染了病才會如此?
見他眼神並無閃躲之意,洛秋水也就信了他的話。
她轉念一想,他那小弟弟所染之症從未聽說過,想必是罕見的怪病,真是個可憐的人,便關切地問道:“醫好了嗎?”
“暫時無礙。”呃……任小白倒也沒說假話。
“即是害怕與生人見麵,便要勤加鍛煉。”洛秋水是個熱心腸,她抬眸看著任小白,認認真真地說道:“你明日把他帶來,我與他見上一麵,和他多說說話,想必對他的康複是有好處的。你且放心,我是懂得分寸的,會包容他的。”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說實話,任小白很想答應她。
但任小白不敢答應她。
他心裏清楚後果,若是敢讓小弟弟見到洛秋水,小弟弟大抵會被連根拔起,而他自己則是會化身無根浮萍,灰飛湮滅。
於是任小白道:“小弟弟剛剛被醫治了三次,現在已是身心俱疲,等它休養些時日,再讓它與你相見吧。”
任小白不敢在這個話題上深聊了,便急忙岔開話道:“對了,蒸餾酒所需的器具都已經取了回來,我打算明日便開始蒸餾。但此法需要保密,不能留有老頭和你我之外的第四人在場。”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任小白考慮的不可謂不周到,洛秋水自然是同意了下來。
於是她在當晚便宣布,醉月樓眾人在翌日休息一天,但有一個要求,在酉時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後宅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