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笑嗬嗬的打著圓場道:“客官,不妨先看看小老兒的玉羅漢?”
任小白借坡下驢,揚起下巴道:“錢,我有的是!你隻管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
不多時,秦平又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包袱。
緩緩坐下後,秦平一邊往外拿著玉羅漢,一邊用眼睛盯著任小白。
任小白則是斂容佇立,眼睛死死地盯著秦平的手,一口大氣都沒喘,顯得很緊張。
第一尊……
第二尊……
秦平拿出了第三尊玉羅漢。
這尊玉羅漢,便是武柴放在這裏寄賣的過江羅漢。
在過江羅漢露出全貌的瞬間,任小白就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沒說話,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
秦平看在眼裏,笑在心中,菜齊了,準備收網!
任小白陡然伸出了手,欲去拿那尊過江羅漢。
秦平卻是急忙攔下了他的手,搖頭道:“客官,此物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料雕刻的,金貴的很,可不敢讓客官隨意把玩。”
“狗屁的羊脂玉!你這老狗,休要以為小爺不識貨!”
任小白從洛秋水背上的包袱裏取出了一尊同樣大小的玉羅漢,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玉羅漢放在了櫃台上,道:“老狗,你看我這尊長眉羅漢與你那過江羅漢所用玉料,有何不同?!”
秦平抬眸看了一眼,便道:“並無不同。”
“但我的長眉羅漢,所用玉料不是羊脂玉!”任小白怒容滿麵,呲牙道:“你這老狗,方才分明是在唬騙我!”
被人當麵戳穿,秦平的臉上卻未露出一絲一毫的慌張神色,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沉聲道:“老夫說的不是那尊過江羅漢,而是另外兩尊。”
“另外兩尊與小爺有何幹係!”任小白指著那尊過江羅漢,問道:“小爺且問你,這尊過江羅漢作價幾何?”
秦平看著他,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任小白立刻拉下臉道:“我為了湊齊這十八羅漢,尋遍了京西北路、京東西路,其中最貴的一尊探手羅漢,也不過是花費了三百貫而已。此刻到了你這裏,一尊過江羅漢居然敢要價五百貫,如此看來,小爺用老狗二字罵你,真真是沒有罵錯!”
“客官誤會了……”
“誤會個屁!”任小白打斷了秦平的話。
然後他就拍出了兩張交引,大聲道:“這是六百貫,買下你的過江羅漢,至於多出來的一百貫,小爺賞給你了。你拿著這錢,去找個郎中,也好治治你的窮病!”
秦平苦笑道:“客官,且聽小老兒把話說完。”
任小白一拍桌子,道:“你這老狗還有何話要說!”
“玉羅漢不單賣,要賣,就三尊一起賣,作價五千貫,謝絕還價。”說罷,秦平卻又急忙抬起了手,指著自己的臉,一字一句道:“秦某,老狗一條!”
這邊的任小白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的洛秋水卻是噌地一下跳了起來,宛如一隻炸了毛的小貓。
旋即,她跑到任小白的身旁,扯著他的袖子向門口走,口中勸道:“官人,可不能買他的玉羅漢。他那三尊玉羅漢加起來,也不過是值一千五百貫,官人若是花五千貫買了下來,便是那敗家子,會……會被人笑話的!”
“小爺敗家又如何!”任小白一把推開了洛秋水,將腰板挺得筆直,眼睛瞪得溜圓,活生生的一個強種模樣,他大聲嚷嚷道:“我爹那老東西,隻有我這一個兒子,他辛辛苦苦攢下了偌大的家業,不就是為了讓我敗的嗎?我要是不敗家,我對得起他這麼多年的打拚嘛!”
這番話一說出來,秦平再次陷入了震驚中。
他一個敗家子,為何能把自己的敗家行為說的理直氣壯?
不是,咱就是說,他沒有羞恥心的嗎?!
秦二郎也是震驚不已,這番話是徹底刷新了他對紈絝的認知。
不愧是有六個娘的人,說起話來就是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