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子站立難安，拿著藥箱的手似乎怎麼放都不對。
最後，楚錚幾不可聞地歎了聲氣，率先打破沉默，招手道：“煙兒，你過來。”
白蘇子慣性呆了呆，四周逡巡，才後知後覺楚錚叫的是他。
他著實不適應這個名字。
“王……王爺，草民，白蘇子。”白蘇子還是將話說出來。現在小包子不在，不用顧慮他，再說他應不下這個名字，他到底不是水煙夫人啊。
楚錚聞言，身子一僵，臉色並未改變，微微頷首道：“那……我便喊你蘇蘇，如此可好？”
尊貴如天人的王爺，居然對他用商量的口氣，而那語氣煞是……溫柔。白蘇子恍惚了一瞬，竟點頭說：“好。”
“蘇蘇，過來。”
白蘇子想了想，還是順從地走了過去，隻是未如楚錚的話坐下。
。楚錚雖看不見，但耳力極佳，他知道白蘇子站在床榻前，也聽到白蘇子的不自在。
他展顏一笑，道：“從前，你亦是這樣……膽小拘謹。”他想到多年前第一次見水煙時的情景，真心地笑了出來。腦中又憶起那個他在這五年裏，想了又想的畫麵。
當時隻道是尋常，卻沒想到在日後歲月中想了又想，不斷去回憶，生怕錯過她的一點一滴。
楚錚迷人的笑容，白蘇子被吸了進去。這等絕世的容顏一笑，真真讓人把持不住。他緊擰的心，也因為楚錚這一笑微微鬆了些許。
“五年了，你離開……橋兒五年了。也許你已經忘了這裏。從前你的記性就不好。昨兒說的話，今日也就不記得了。何況五年呢？你對這裏定然是陌生的。我……不想強求你。你就按慣常的生活去生活。我和橋兒都可以去遷就你。但有一點，你不能離開王府，不能離開……橋兒的身邊。這樣，你可應承？”
他忍住心中的痛，緩聲道來。
“我，不是。”白蘇子搖頭。
“蘇蘇，我可以以新的目光去看你，你說你不是煙兒，你不想當煙兒都可以。但就這一點，可以答應我嗎？”死別的痛，他已經深切嚐過，他不想嚐生離之苦。何況，他又怎麼能對他的煙兒放手呢？絕不！
“不能！”白蘇子不能忘記他對師父的承諾。更何況他根本不是楚錚所以為的水煙。他隻是無父無母的白蘇子啊。
白蘇子的強硬拒絕，令楚錚渾身一顫，他忍住內心的翻覆和喉頭的腥氣，淡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白蘇子不敢抬頭看楚錚一眼，拿著藥箱逃也似的離開殿閣。
“噗……”
在白蘇子徹底離開殿閣之時，楚錚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終歸都是放不下對我的怨恨，也是，我怎麼值得你原諒……
你的死，我又何嚐能脫得幹淨？我才是你死亡的始作俑者……
煙兒，你不原諒我，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