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打開時，巴特爾甩開身邊的保安，衝到夏雨的身邊。
隻是夏雨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如果不是被醫生推進了重症監護室，巴特爾都覺得她是不是要自此離自己而去。
夏雨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醒來的，蘇見微接到巴特爾的電話，立刻從家裏趕了過來。
蘇見微趕過來的時候，巴特爾和他母親正在病房外爭吵，看到蘇見微才停了下來。
巴特爾的媽媽對著蘇見微點點頭，接著對巴特爾強硬道：“我是你母親，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你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巴特爾的媽媽離開，蘇見微看著胡子拉碴的巴特爾，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
巴特爾看了眼病房的門，對蘇見微道：“孩子那裏需要我去簽一個病危通知書。”
“麻煩你，陪陪她。”
巴特爾原本一直堅挺的肩膀此刻怎麼也抬不起來，隻是一天時間，他卻像是整整老了十歲。
“好。”
蘇見微準備推門進去時，對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陸崢道：“我自己進去，你去看看巴特爾和孩子吧。”
陸崢點頭，轉身離開。
蘇見微推門而入時，夏雨穿著病號服，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靠在床上。
她看到蘇見微，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你來了。”
蘇見微眼睛一酸，但是笑道：“嗯，想你了。”
夏雨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你嘴巴，總是這麼甜。”
“我也不是對誰嘴巴都這麼甜的。”
蘇見微坐在夏雨的身旁，問道：“感覺身體怎麼樣？”
“很輕鬆。”
蘇見微愣了一下，接著又笑道：“輕鬆就好，我認識一個老爺子，醫術特別……”
“微微，我們聊會兒天吧。”
蘇見微抿了一下嘴唇，笑著點頭。
“我那會兒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後覺得好慶幸。”
“什麼夢？”
“夢到我初中的時候被人罵是狐狸精，奶牛。”她頓了頓，問道：“你知道她們為什麼叫我奶牛嗎？”
蘇見微強忍眼睛的酸意，順著她的話道：“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穿內衣。”
“我發育了，但是我沒有穿內衣，我不知道女孩發育後要穿內衣。”
夏雨自己道：“是不是很可笑？怎麼可能會有人不知道呢，這是常識啊。”
“小雨。”
蘇見微下意識去抓夏雨的手，但是她的手一片冰涼，涼的讓人心慌。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該知道的常識不知道，不怪別人罵她，如果不是班裏的女老師讓她注意一些，給她帶了一件內衣，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被敵對的原因。
“我知道。”
“所以夢醒之後我很慶幸。”
夏雨似乎並沒有被那個夢感染，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容，“慶幸我生的是個兒子，要是個女兒的話，可怎麼辦……”
蘇見微聽著夏雨若有若無的歎息心一揪。
“小雨，你會是一個好媽媽。”
夏雨笑容微斂，“我不會，沒有人教我。”
從來沒有人教她，教她成長，教她自愛，教她自尊，教她自立。
“小雨……”
“微微。”夏雨笑道：“我知道，你會是。”
“如果，我是說如果。”
夏雨攥住蘇見微的手，“如果那個孩子能活下來，你能不能……”
“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