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關糊塗了不成?自從你嫂子不管家了,咱們院裏連吃飽都困難,哪來的什麼糕點?”
孫姨娘不滿的抱怨著,又說起從前宋姝管家時,母女倆過的舒坦日子,眼中流露出懷念和憧憬。
隨即話頭一轉,“不過,這苦日子你很快就不用過了,再有兩天,梁府便要來接人!
聽說,那梁府也是十分富貴的,屆時你入了梁府的門,定能吃香喝辣。
等你再生下一個兒子,在梁府徹底站穩腳跟,到時候,且別忘了接濟姨娘。”
程恬聽完這話,立刻把臉一拉,糕點沒吃著就算了,姨娘竟又說起梁府為妾的事情,還指著自己生兒子,真是又生一肚子氣!
於是便劈頭蓋臉的,將雪柳帶來的消息和孫姨娘說了一遍,嚇得孫姨娘捂著心口哭泣不止:
“我的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
但哭了一陣兒,感慨了一陣兒程恬命苦,這姨娘也不見有後話,看樣子,是想讓程恬認命。
程恬做了這麼多,怎肯甘心為她人做嫁衣?
便將自己的主意說了,嚇得孫姨娘臉都白了,一個勁兒的扯住程恬的袖子,非要將她往祠堂裏送。
“有你祖母和哥哥把關,那梁府,想必也沒你說的這般不堪,嫁過去至少也是錦衣玉食。
總比在程府為奴為婢的強,好歹也算半個主子……”
“那你在程府這幾十年,夫人還是你親姐姐,你覺得自己算是半個主子?”
程恬衝著孫姨娘怒吼,“憑什麼你嫡姐就能當正經夫人,你卻隻能做妾?
憑什麼程婉能嫁進伯爵府,做伯爵夫人,而我卻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妾?”
孫姨娘呐呐不語,隻是拽著程恬的袖子不說話,親生女兒一慣嫌她膽小懦弱,孫姨娘自是知道的。
程恬跟她這膽小如鼠的姨娘說不清,幹脆就不說了。
在屋裏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陣兒,將孫姨娘往日存下的銀子,都搜刮一空,抬腳便往院子邊跑去!
程恬和孫姨娘所住的院子,是程府最偏的院子,隻要翻過了這道牆,便能跑到街麵上。
程恬抬了一個桌子,放在院下,又墊了一張凳子,爬上凳子,便上了圍牆。
想往下跳,卻又不敢,正巧碰著一個挑擔的貨郎,便衝這貨郎身上的擔子指了指:
“這籃子裏的糕點,每樣都給我來一份,你若能想辦法遞到我手裏來,我便多給你兩個銅板!”
那貨郎聽了,二話沒說,便將擔子裏的各色糖糕,都包了一份,又用麻繩捆在一起,用自己的扁擔將這糖糕挑著,遞到了程恬手中。
程恬將錢從圍牆上扔下來,又沿著椅子和桌子跳進院子,衝著孫姨娘揚了揚手裏的糕點,語氣熱切:
“姨娘,我們做小伏低了十幾年,最後得到了什麼?到最後,不也是被人送去做妾的命?
你在程府低眉順眼幾十年,受盡委屈,難道,你要你的女兒,以後也過這樣的日子不成?”
“程府隻有一個妾室,夫人尚且是你的親姐姐 ,我們母女倆的日子,已經過的如此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