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淞言和張遠達所在的八中校隊和十一中校隊多有切磋,各自學校裏難逢對手,隻對方有實力一戰。
高三的課業占據了雙休中的一天半,隻在周日下午才有半天休息,兩個球隊經常趁著這半天酣暢淋漓地打一場,消耗一下被高三繁重學業束縛得無處發泄的體力。
八中籃球場的條件更好,所以他們大多約在這邊。一來二去盧征和賀淞言早就混得很熟。
林恪第一次坐到八中籃球場的看台上,看賀淞言身著白底鑲紅邊的籃球服,背後大大的數字7號格外顯眼。
那天聽說對方也是比賽中的一員他著實驚訝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立場有些尷尬,雖然不懂籃球,但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學校可以贏,卻沒想到賀淞言恰巧就在對麵陣營。
“知道對手是我了,你還要給那個傻大個加油嗎?”
他記得那天晚上賀淞言這樣問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如此在意這個。
林恪還是很不喜歡聽見賀淞言這樣稱呼盧征,他的集體榮譽感在這個時候發揮效力,覺得對方是瞧不起盧征,就相當於看不起連他在內的所有十一中的人。
於是他堅定立場,道:
“雖然你是我室友,但大是大非麵前,我立場還是很穩的,我要做十一中忠實的拉拉隊。”
賀淞言被他突然正經的模樣氣到發笑,忍不住抬手點了一下他的腦門,道:
“好端端的宣什麼誓,還以為是打仗了呢。你愛當就當,我又不會逼你,反正你當不當拉拉隊,他都是我手下敗將。”
要說林恪在來之前還因為要站在室友對立麵有些過意不去,等到了現場就發現自己的愧疚實在多餘。
他周圍陸續坐滿人,女生竟然占了一大半,從交談中不難聽出她們出現在這裏是為了看誰,賀淞言根本不缺人加油,反而是十一中這邊的拉拉隊陣容相比之下顯得寒酸。
天氣很冷,室內籃球場沒有供暖,林恪看著場內的球員們穿單薄的球服圍在一起邊閑聊邊熱身,明明穿著一樣的隊服,可賀淞言就是能讓人一眼便看得見,舉手投足都是看台上的人議論的焦點,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對他拍個不停。
林恪第一次見賀淞言的時候就發現對方長得不錯,但這受歡迎的程度還是遠超出自己想象,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賀淞言的主場。
林恪因此垂下眼睛,端詳自己的手指,他沒有任何擅長的體育項目,也完全不愛好,所有的運動細胞都長在了一雙靈巧的手上,能彈出最快的練習曲和最跳躍的旋律。
他看著自己比一般男生要纖細白皙許多的手指,突然發現自己同賀淞言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離賀淞言很遠。
賀淞言在熱身的時候也沒錯過林恪的一舉一動,看見他坐在看台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
明明周圍氣氛熱絡,他卻和別人有壁一般,被那件把他襯托的格外柔軟的白色棉服包裹,像一隻沒精打采的小動物。
他收回目光,走到場邊拿起手機,給對方發送一條消息:
“是不是無聊了?再等等,馬上就開始了。”
他看見林恪拿出手機,讀了消息之後抬眼看過來,隔著遠遠的距離還是看得見笑容在臉上浮現,很快收到對方回複:
“怎麼還有心思關心對方拉拉隊啊,你態度認真一點,不要讓我發現你之前是在說大話。”
很快又傳來第二條:
“加油哦室友。”
不能當眾喊出的加油他在訊息裏送給他,一句話打完還加了兩個俏皮的給人打氣的表情包,收到消息的人很快抬起頭,笑著望過來,和他隔著人群四目相對。
賀淞言平素不是愛笑的類型,四下裏很快有人發出驚呼:
“天呐,賀淞言在看誰!!他在朝誰笑啊!他今天怎麼了,笑得這麼開心!!我的媽呀我沒了!!”
“救命啊,今天什麼日子,春天來了!!”
沒有坐在這一片幸運區域的也紛紛勾著頭看過來,想知道究竟是哪個人本事這麼大,得到八中校草稀有的限定版笑容。
林恪聽見四周的討論立刻將手機收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心情卻因此多雲轉晴。幾通簡訊,一個笑容,這樣簡單的互動讓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同賀淞言很近了,像是撇開其他人,共享一個小世界。
可惜好心情沒有維持太久,有女聲在林恪耳邊響起:
“初初,心有靈犀啊,你一坐下來人家就發現了,賀淞言看見你來就笑得這麼燦爛,我就說嘛,你倆這分手就是在鬧著玩兒呢。”
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恪不方便回頭,但卻忍不住豎起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