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2 / 3)

會計,在這顯然沒有用處,任何一家店鋪都不會用一個女子管理帳目。泡茶,環顧四周,沒有一個茶館,另外,即使有,人家用不用女子,自己心中也沒譜。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出來了,試試也無妨。

提步走到路旁邊的酒樓,還未進門,門口的小夥計便笑著過來道:“姑娘,本店今日……。”

看他的樣子,想是要把招牌菜說個遍,我忙截住他的話頭,賠著笑道:“我不是吃飯的,不知道……。”

我話未說完,他麵色一變,掃我一眼,伸出手道:“問路呀,不早說,拿銀子。”我心中一怔,但隨即明白他誤會我是問路的,我搖搖頭,道:“我想問的是你們店裏缺人不缺?”

他嫌惡地上下打量我一眼,撇撇嘴,道:“衣著光鮮,還是一個女的,想找活,這沒有,前麵去找。”我心中一喜,忙扭頭向前看。

斜對麵,‘雲香樓’三字映入眼簾,幾個花枝招展的妖媚女人在門前拉著客,我怒氣直竄向腦門,回身瞪他一眼,他雙手抱肩,嘲弄地斜眼瞧著我。

我咬牙硬生生咽下,摔袖離去,背後傳來方才圍觀眾人的哄笑聲。

未行幾步,身子又被人撞了一個趔趄,在心中暗呼倒黴。

腦中突地一閃,這個情節電視劇中常有,我忙摸自己身上的荷包,果真已沒了蹤影。

一時之間愣在原地,原來天地雖大,卻真是沒有一寸地方是自己可以立足的。輕輕笑起來,來此間,自己僅是一個一無事處的人。

腦中空空,隨著人流走亂走。

日漸西斜,我驀然回神,左右看看,心中慌起來,這是哪裏。

正在愣神,忽聽前麵傳來一聲輕笑,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我一看,一個年青的男子麵帶微笑站在對麵,我左右一望,確定他是對自己說話,我疑惑地道:“我們認識?”

那男子眉梢一揚,道:“姑娘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他的聲音,我確實有些印象,低頭默想一會兒,恍然憬悟,微笑著道:“多謝你上次帶路。”

見我想了起來,男子大笑道:“每次見麵,姑娘都好似迷了路。”

聞言,我心中一暗,愁緒又湧上心頭,見我神色微變,那男子道:“姑娘不用焦急,如果還是迷了路,我倒是樂意效勞。”

不知如何回答,遂默默向前慢行,男子見狀亦慢慢地跟著。

過了一會兒,男子道:“我叫張毓之,姑娘有何為難之事,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我理順思路,淺笑著道:“隻是想出來走走,卻不知哪裏好,逛了一會兒,地方沒找到,又迷了路。”

張毓之道:“有一個去處,姑娘定然喜歡。”

反正自己不知要去何處,再說,早已走得乏力腳痛,遂笑著道:“勞煩你帶路,我叫馬而泰.曉文,公子無須一口一個姑娘。”他點點頭,兩人向前行去。

一個不是太顯眼的胡同裏,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子,我抬頭看著門楣上掛著的匾,輕聲道:“菊舍,好名字。”

他一笑,率先走進去,小二一見,不等吩咐,手腳麻利地帶我們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子。

我們坐定後,他笑著道:“此處尚可吧?”我四下打量一下,笑道:“幽靜、清雅,難得一見的好地方。”

見他有意無意瞟了自己幾眼,我問道:“想說什麼?”

他瞥了我一眼,疑道:“曉文姑娘真是令人費解之人”。

我心知他為何這樣說,遂輕笑一聲,轉移話題道:“叫我曉文就可以了。”

他似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仍續道:“廉親王府的仆人稱你為小姐,你卻不承認自己是王府中人。這還不算,最奇的是兩次見你,你都獨自一人在街頭。”

不想在這事上說得過多,遂笑笑不作聲,見我如此,他訕訕地道:“我不該如此的,你莫要見怪。”

我中有些過意不去,賠笑道:“我沒怪你,是我不知如何回你。”聽了我的話,他雖愣了下,但沒有繼續再問。

“小順子,你怎會在此。”忽聽樓下傳來熟悉的問話聲,我心中訝異,正欲起身,對麵的張毓之已先我一步,向樓梯走去。

我有些不解,緊隨其後。走到樓下,赫然發現,小順子微躬著腰,向一老者低聲說著什麼,猛然間見到我下樓,麵上一緊,轉身就向外走。

原來如此,他既是交待了高無庸,高無庸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已照了麵,自己又無地方可去,何不隨小順子回去,既不為難他,又不用再找人帶路。

於是,我開口叫道:“小順子。”

小順子和老者同時轉身,原來是張廷玉。

我忙向前,走到他的麵前福了一福,輕聲道:“奴婢見過張大人。”

他眼神犀利依舊,快速打量我一眼,朗聲笑道:“剛才還納悶為何小順子會在這兒,原來是姑娘在這。”

我見他身後的小順子眼神有些慌亂,心生不忍,對著張廷玉淺笑著道:“奴婢很少出門,因此今日特意麻煩了小順子。”

心中知道這謊話說的實在拙劣,張廷玉怕是早已看出小順子和我並非一路,但目前也隻好這麼說。

他目光越過我,麵色凝重盯著我身後,身後的張毓之已走過來,躬身道:“毓之見過舅舅。”

我暗吃一驚,他們竟是舅甥,他瞅了眼張毓之,沉聲道:“你為何在此?”張毓之恭聲回道:“這位姑娘尋飲茶的好去處,毓之就帶她來了。”這個張毓之也是心思縝密的人,剛才的那番話想是他也聽明白了。

聞言,他笑著對我道:“這的茶可是比不上姑娘泡的。”

心知自己的出走計劃已完全失效,既是這樣,不如早回王府。心中主意已定,道:“謝張大人謬讚,奴婢已出來很久,如大人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回了。”

小順子麵露喜色,忙不迭地點頭。

他道:“讓毓之送送,你們不常在外麵走。”我道了聲謝,向外走去。

經過剛才一事,張毓之許是隱約地明白了,我心知這時亦沒有必要再隱瞞身份,遂笑道:“我是宮中之人,先前沒有明說,你莫怪罪。”

他扭過頭,瞅我一眼,聲音有點悶:“宮裏的人,少有在外行走,難怪你總是迷路。”

我笑了下,沒有接話,他默了會兒,又道:“你身份很高。”剛才張廷玉對自己的態度,另外,小順子緊隨其後,在他看來,我在宮中應該是有身份的人。

我有些無語,在心中苦笑一番,不再開口,一路上三人靜默地走著。遠遠地望見怡親王府,停下步子,對他微微一笑道:“謝謝。”

他微怔一下,蹙眉道:“這麼快。”說完,似是覺得這句話不妥,又忙擺手辯道:“我的意思是你們不是回宮嗎?”

待兩人道別後,我心中有些奇怪,一時之間不明白他為何要解釋一番。

愣站一瞬,回頭見小順子麵露難色,我暗歎口氣,道:“高公公怎麼吩咐你的?”他撓撓頭,麵上現出駭色,顫音道:“高公公交待如果跟丟了,讓我直接提頭回宮。”說完,他身子一抖。

我道:“你不必擔心,我明日回宮。”

他一喜,就要往下跪,我忙托了下他的胳膊,苦笑著道:“你我都是奴才,用不著這樣。”

看著小順子千恩萬謝的模樣,我心中一陣唏噓,自己的出逃計劃居然如此不堪,以至差點累人性命。

天色漸晚,王府內早已掛上大紅燈籠,房裏房外一片通明。

我牽著承歡向正廳走去,承歡邊走邊埋怨:“姑姑出門,為何撇下我?”我已無力再說,遂朝她笑笑,不說話。

還未進門,便聽見了房中的聲聲恭賀,見承歡進門,紛紛住口,我用手輕搖了下承歡的手,她略為遲疑了下,才鬆開我的手,跪在兆佳氏跟前,道:“承歡祝額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春永駐、心想事成。”

我在承歡身後也矮身一禮,道:“奴婢也祝福晉福壽連綿。”

她忙起身,先拉起承歡,又握著我的手,走到她的位子旁邊道:“姑娘坐吧。”我心知不妥,忙道:“奴婢不敢。”

她輕聲嗔怪道:“莫非姑娘不給我這壽星麵子。”話已至此,隻好欠身坐下。

剛坐下,承歡已鑽入懷中,她笑道:“承歡在園子裏,虧是有姑娘在身邊。”我正要回話,坐在下首的富察氏‘嗤’地一聲冷笑,緊接著尖聲道:“可不是有她嗎,讓我們這幫姨娘對承歡是有心無力。”

我心中微怒,強壓下去,瞅她一眼輕笑著道:“隻要有心就一定會有力,如果不是托你的福,格格哪能待在園子裏。”

眾人掩口輕笑,兆佳氏卻是麵色一怔,若有所思瞅我一眼,富察氏麵色一緊,眼神一陣慌亂。

承歡抬頭輕聲道:“姑姑,我們回去吧,她們不喜歡承歡。”承歡聲音雖小,但身旁的的兆佳氏應是聽得一清二楚。她目光柔和瞅了眼承歡,但緊接著收回目光,輕哼一聲,厲聲道:“這府裏是越發沒規矩了。”富察氏麵色一凜,恨恨地看我一眼,嘴張了幾張,卻無一句話。

隨著外麵的朗朗笑聲,十三和胤禛同時進門,眾人忙起身行禮,然後是依次入席,我本想悄悄出去,可兆佳氏卻執意拉我坐了她的旁邊。我萬分為難,自己的身份又怎能坐在這席上,可十三卻笑著道:“坐下吧。”

坐下,悄眼看了眼胤禛,他一反平日的清冷麵色,眉眸都蘊著笑,我不自覺默盯著他,他目光淡淡掃了過來,一時之間不安壓抑籠罩全身。

他收回目光,笑著道:“玉檠,你們不要過於拘謹。”兆佳氏忙笑著回道:“沒聽爺說,皇上要來,準備的寒酸了些。”

他搖搖頭,看向十三道:“讓你大辦,你就為玉檠辦成這樣。”他這話一說,兆佳氏已感動的眼圈微紅。

十三雖在朝中重權在握,可隻有薪俸,沒有額外進項,而胤禛的賞賜,十三多是堅決不受,是以,兆佳氏的壽宴辦成這樣,已實屬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