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爾則是擔憂的看著母親,說好不哭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兩個脖頸上用黑繩掛著銀十字架,腰上束著麻草繩,穿著教堂服飾的男女,擔心的連禮儀都忘了,趕忙走上前。
紅色修禮服的成年女子正欲開口。
“你們一個二個的怎麼都不讓我省心。”
趴在床邊的女子伸手接過從瑞森克手裏遞來的白色紙巾,擦擦嘴、靠在雕刻著山茶花的床頭上,虛弱的說道。
紅眸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伸手把染血的紙巾丟在床頭櫃上的廢棄盤裏。
輕微的兩聲,房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瑞森克抬頭望去,見艾拉的貼身侍女端著換洗盆回來了,菲斯還沒走到床前,他已快步走至菲斯麵前。
菲斯恭敬地低頭行了一禮。
陰影籠罩,男人身高的優勢帶來隱隱的壓迫感,但端盆的手卻是顫抖著。
再顫抖,卻也平穩端到了艾拉麵前,放在了鋪著白色地毯的毯麵上,盤腿坐下,把白毛巾擰幹,拿在手裏。
艾拉雙手輕輕地被拉過去,眼睛動了動,看見了被他自己掐的發紅的手掌心,伸手撫了撫,算是對他的安慰。
瑞森克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也明白她的意思,眼眶更加的發澀了。
感受掌心溫暖的觸感,看著眼前四隻眼眶發紅的眼睛,艾拉在心裏歎了口氣。
唇色微微泛白,開玩笑著說道:“我這個病人都不急,你們急什麼。\"
語調輕柔,像風,跟她這個人一樣,讓人抓不住。
外麵雪落下的聲音合著呼呼的風聲。
“森,你不是已經派人去找了嗎?梅菲特斯帝國在你的領導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一定會找到醫治好我的人。”
雙手已被擦洗幹淨,瘦可見骨的右手被主人抬起,撫摸著男子的白皙的臉頰,調皮的捏了捏。
“所以,不要擔心了,好嗎?\"
和風細雨的聲音,讓人心軟的一塌糊塗,卻也悲傷的潰不成軍……
換洗盆已被菲斯端了出去。
“森,有胡渣了。”
就著這個姿勢,瑞森克抬頭,藍眸看著她。
不知道是幾秒,還是幾分鍾,閉上眼,低下頭,細碎的幾縷黑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眉毛。
他顫抖地抬起布滿傷痕的雙手,愛戀的蓋在她的手背上,大手包小手,用臉頰輕輕蹭了蹭,低聲哽咽:\"好”
接著又道:
“我明天就去剪了……現在就讓我陪陪你。”
他要堅強。
在心裏鏗鏘有力的說道。
要堅強……
力度減弱。
要堅強……
沒有力度。
還要生病的人來安慰自己,這像什麼話。
身體跟隨心裏的哭音,眼角緩緩流淌下淚水……
隨即,被對方察覺,給他擦了擦。
結果哭的更凶了。
艾拉頓了頓,接著若無其事的給他擦著眼淚,隻不過笑得更加無奈了。
算了,不像話就不像話吧……
頭埋的更低了,背像是弓了起來,拽著他愛人的手確沒有放開。
床上,艾爾看著父親母親,呆著腦袋,心裏懵懵的想。
他哭那麼久,也是該哭夠了。
於是,自己動手擦了眼淚,解了皮鞋兩邊的黑色鞋扣,脫了白色的中長襪子,看了看床的空間,光著腳,爬到床的另一邊,側臥在母親的腰邊,雙手抓著母親的白色絲綢睡衣,安安靜靜地窩在那裏,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