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什麼?趙明橙心裏癢癢起來,她的手放到了門把手上,導遊在宣布要求時嚴肅的臉色浮現了出來,她猶豫了一下,裏麵又會有什麼東西要禁止別人看呢?如果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又何必放在這供人參觀的開放式別墅呢?她終於輕輕扭動了把手。門後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抓撓聲,門後好像有什麼尖利的東西在抓撓著門,倒頗似人的指甲……趙明橙驚疑,動作停了下來,但門框間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一隻幹癟的手突然從縫隙中鑽了出來,死死抓住門框,尖利的指甲深深陷進了堅硬的木門框裏。這隻突然出現的手令趙明橙驚叫一聲,人類會有這樣的手麼?不,起碼活人不會有!慘白的指骨上勉強包裹了一片片幹枯的皮,由於用力過猛,一片幹皮被門的邊緣蹭掉,飄飄揚揚落到了地上。趙明橙失神地望著這片仿佛慢鏡頭般飄落的幹皮,然後被“咯吱”、“咯吱”的聲音驚醒,那隻“手”在用力撬開門,似乎想把門打開鑽出來。趙明橙終於清醒過來,絕不能讓這隻“手”出來!天知道這隻“手”後麵連接了什麼東西!她一把抓住挎包,用力砸向這隻“手”,“手”上僅存的皮被包砸得紛紛脫落,“手”似乎產生了痛覺,緩緩縮了回去。但另一隻看起來比它還恐怖的“手”又伸了出來,慘白的指骨兀自伸縮著,似乎想抓住襲擊同類的凶手。趙明橙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包把這些“手”都砸了回去,然後用力拉著門把手向懷裏一拉,轉身就向走廊另一頭跑去。走廊兩端的門裏有什麼,趙明橙再也不想知道了。空氣似乎直接從喉嚨排了出去,沒有經過肺,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噔”、“噔”跑下了左側的樓梯,她才看到導遊小姐已經拉開了警戒帶,她身後那個女遊客已經踏上了右側的樓梯。一臉慘白的趙明橙一屁股坐到了大廳的沙發上大口喘息著。大廳裏的光線更暗了幾分,外麵的天光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滋味了。顧天瀾的臉色也並不比趙明橙好多少,他坐在趙明橙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你看到什麼了?”
趙明橙頓時明白了顧天瀾剛才為什麼不要她上樓,顧天瀾必定也打開了禁止打開的門,看到了什麼。她目光一轉,發現顧天瀾的T恤上破了幾個洞,圓圓的,大小頗似被指甲抓破。“你看到了什麼?”她反問。顧天瀾打了個寒戰:“我打開了一個禁止打開的門,裏麵是一間臥室,一個頭和四肢都扭曲向後的骷髏對著我哢嚓哢嚓張合著上下頜骨;一個身子大半腐爛的黑衣女人向我轉頭,我看到了她右頸間有一道可怕傷口,生著蛆的肌肉翻卷著,露出了森森白骨;一個身上布滿了恐怖傷痕的女人披著紅紗,看到我後,將紅紗向我當頭罩來,身上的無數傷口同時向外流血;一個跟我們一起來的上樓後卻一直沒下來的男遊客拚命喊著‘救命’向我撲了過來,但他的心髒處卻露出一個大洞,血肉模糊,裏麵的心沒有了。我一把推開了他,他把那三個‘人’一起帶倒,但指甲也抓破了我的衣服。
我猛地關上了門跑下樓來,想阻止你上去,但為時已晚。”趙明橙猛地抓住了顧天瀾的手,兩個人的手都變得冰冷。她低聲說:“我隻打開了一條門縫,兩個幹癟的手想把門拉開,我用包把它們砸開,然後逃了下來……”“轟”一聲炸雷,把滿屋人都嚇了一跳。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外麵銀蛇狂舞,炸雷陣陣,看來是一場大暴雨了。“那是什麼?”一個女遊客驚恐地指向右側的樓梯,在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到有幾個佝僂的身影在蹣跚著向下走來,而二樓上也爆發出一聲不似人發出的慘叫聲,一個身影突然舉起了手猛然揮下,慘叫聲戛然而止。趙明橙猛地捂住嘴:“難道我沒有關緊門?”她也記不清自己在惶恐中究竟有沒有關緊門,她和顧天瀾現在都很清楚,那絕對是房間裏的怪東西跑了出來。更多怪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或許它們在打開房門,釋放更多被禁錮的同類。
“快走!”顧天瀾一聲高叫,驚醒了發呆中的遊客們。導遊小姐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遊客們倉皇地奪門而出,向暴雨中停車場裏的大巴跑去。顧天瀾拉著趙明橙第一個衝了出去,雨在風的呼嘯中似石子般堅硬,擊打在人的臉上和身上生痛。他們兩個拍打著車門,把小寐中的司機叫醒。車門打開,他們先衝了上去。“紅樓裏有殺人怪物,等大家上車了快離開這裏!”顧天瀾驚惶地大叫,臉上的雨水混著汗水滴在了車座上。司機無法置疑顧天瀾這種近乎荒唐的說法,因為越來越多的遊客鬼哭狼嚎著從紅樓裏跑了出來。但他們中的後來者卻已經被追出來的怪物們撲倒。導遊小姐和十多個怪物從紅樓裏追了出來,不斷擊殺落後的遊客。司機驚得張大了嘴。“快開車!”顧天瀾大叫,司機下意識地發動車子並迅速調頭,顧天瀾在門側一把拉住最後一個逃回來的遊客的手臂,把他從車外硬生生拉了上來。豪華大巴迅速衝出了莊園,駛向了盤山公路。趙明橙回頭望去,那些怪物們在莊園裏並沒有追來。它們的活動範圍似乎被限製在那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