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我搬出你家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但我當時好麵子，一直僵著不肯認輸。可我越僵著越想著你的好，心裏對你的愧疚也就越多。到了最後轉學的時候，我明明還是愛你愛得要死，我卻不敢再見你了，我沒臉再見你了。”電話那端有輕微的啜泣聲，“所以我寫給你了那張紙條，如果我不是初戀的時候遇上你，如果我能在我再成熟些的時候遇上你該多好。”
唐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所以說，想要傳遞重要信息的時候還是打電話吧，語氣很重要。
竇玥在電話那頭滿懷希望和懷念：“那時候，我多想你能找到我，跟我說一聲，跟我回家吧。”
唐世依舊不發一言。
竇玥見他沒有回應也知趣地輕笑一聲：“嗬嗬，看來我果然是老了，還沒跟你見麵就已經敘起舊來，你別見怪啊！”
唐世答應一聲：“好，那你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請你吃飯。”
竇玥笑了：“那是自然，我們多年的交情，還能輕易饒了你嗎？”
兩人又寒暄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剛拿起啤酒罐來，就聽見家裏的傳真機滴滴作響，唐世不由歎了一口氣：這酒是喝不下去了。
傳真機吐出一張黑白打印的照片來，看畫麵和質量像是有人躲在暗處，用長焦鏡頭偷拍來的。
照片上，小煌站在一堆垃圾中間，雙手袖子高高挽著，在賣力地拽著什麼。身姿淒苦得如同地裏黃的小白菜。
照片下麵龍飛鳳舞地簽著名：受秦先生所托，泛太平洋亞洲區大中華搜酷偵探社首席偵探餘子微敬上，電話號碼：138438XXXXX。
唐世照著手機上的號碼打了過去：“你好，請問是伶俐的經紀人皇甫小姐嗎？”
皇甫涵墨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您好我是，請問您是哪個單位的？”
“我是唐世。”
涵墨暗地裏輕哼一聲，心說這個名字有毛了不起，至於這麼拽嗎？但聲音已經狗腿地軟了下來：“哦原來是唐先生啊，不知道您有什麼指教？”沒辦法，妖精一見著氣場強大的人就忍不住腿軟，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無法掩飾的本能了。
“是關於樂知煌的。小煌在B市沒什麼認識的人，這次跟我鬧別扭，就隻能麻煩你照顧了。不知可否再麻煩你一下，把她現在的地址告訴我？”唐世撒起謊來竟然如此流利舒暢，皇甫涵墨如果不是知道內情，怕也得以為自己是萬惡的王母娘娘，阻礙了牛郎織女甜甜蜜蜜呢。
她輕咳一聲：“哎呀，這個恐怕不太妥當吧，小煌還特地囑咐我要對她的地址保密呢！”
唐世歎了口氣：“皇甫小姐，我們雖然沒什麼私交，但請你相信我的人品。”
“哎喲唐先生，這您可就是為難我了。我們做經紀人的最忌諱就是亂說話，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連自己的老媽都要防著點呢。您不是不知道，圈子裏的守則就是防火防盜防記者，您雖然不是記者吧，但怎麼也算是圈外人啊！嗬嗬雖然小煌現在也不能說是在圈子裏混的，但是……”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胡攪蠻纏到底了。
“皇甫小姐，”唐世打斷了她的話，“我聽說最近華永在審計貴公司的賬目？”
皇甫涵墨的態度立刻180度大轉彎：“啊嗬嗬嗬不就是個地址嗎，唐先生怎麼這麼見外呢，要什麼都不是一句話的事嘛！來我念給您聽，唔，還是我把地址發給你？”
“說一遍就好，謝謝。”
涵墨把地址報給他，唐世道了謝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涵墨在另一頭抱著電話蹲在地上直蹦躂：“我靠啊憑什麼啊，真當自己是九五之尊了啊憑毛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我日啊呱呱呱！”
唐世掛下電話之後就拿上鑰匙出了門。
他去了一趟超市，把所有小煌可能急需的東西都買了一份裝進包裏，而後又買了個信封，裝了五千塊錢進去一並放進袋子，而後放到了小煌新租的房子門口。
在樓梯間裏等到天已經全黑了，小煌才抱著她的黑貓踢踢踏踏地回來，而後費力地拽著袋子進了門。
在關門前的一刹那，唐世覺得她的黑貓突然抬頭，朝樓梯間裏看了一眼。
那雙眼睛綠幽幽的，在暗處泛著微光，他覺著有一點難為情，好像奸|情被撞破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