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唐世的精神莫名的不太好，做什麼都難以集中精力，甚至開始長時間的發呆，或是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麼。
出門忘了帶鑰匙，用家門鑰匙開車，煮好咖啡後把咖啡倒掉開始刷杯子……今天，在他錯把刹車當成油門踩了許久之後，唐世終於認命地拔出鑰匙，趴在方向盤上想，他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最近他手上並沒有什麼大案子，去律師行不過是例行公事，事務所運轉良好，同事間並沒有起什麼大的紛爭。小煌也回了家，雖然還在養身體，一天二十四小時倒有一半的時間在睡覺，但複查之後也沒發現什麼別的問題……
唐世苦笑一聲，還是感覺吧，感覺不太對。自從小煌出院以後，他就感覺有些不對。
但究竟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沒錯，小煌的性格幾天一個樣，一會迷糊一會精明，有時還會莫名的暴躁幾天，但她不管怎麼變，唐世都覺得還在正常範圍內。
不像現在，明明樂知煌臉上還掛著一樣的靦腆微笑，還是叫他唐大哥，語氣也一樣的輕柔緩慢，但他就是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究竟是什麼地方呢？他兩手握著方向盤，皺著眉頭茫然地看著前方。
他當然想不出是為什麼，雖然在唐世留學期間，社區的教會不斷向他宣傳種種神跡，但在他的認知裏麵，無論是借屍還魂還是移魂大法都是電影裏的噱頭。
他承認，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裏冒出過一個荒謬的念頭，有可能家裏的小煌可能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小煌，但他潛意識裏還是拒絕承認這種太不現實的想法。
他默默發呆，思緒從試圖搞清楚自己為什麼不在狀態漸漸轉移到了追憶與小煌相處的日子，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慢慢爬上他嘴角。突然手機鈴聲大作，他嚇了一跳，急忙掏出電話：“喂？”
“表哥是我。”
是盈盈，唐世輕咳一聲，問她：“怎麼？”
盈盈猶豫了一下：“表哥，最近有本小說叫《再世為人》的，賣的很火。今天下午作者在你們公司的寫字樓裏麵搞簽售，我能中午去你那占個位置嗎？聽說為了限製人數，寫字樓下午4點才對外開放，你能出來接我一下不？”
唐世一口答應，又跟盈盈聊了幾句就掛斷電話，重新點火，開車上路。
一路上他刻意集中精神，總算沒出什麼岔子。
他到公司時早已經過了正經上班的時間，大堂裏隻有他一個人等。然而在他進了電梯選好樓層之後突然又有人叫停，唐世連忙按住開門鍵等那人進來。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女生推著清潔車進了電梯，衝唐世一笑：“多謝你，唐先生。”
唐世不由側目，直看得那女生臉頰微紅才試探著問：“是小叢？你不是在醫院做護理麼？”
小叢靦腆一笑，下意識地理了理鬢邊的碎發：“因……因為這裏做物業的是我姑父，他想找人來幫他管理，我護理的那位病人又剛好過世了……所以……”越說臉越紅，明顯是臨時找的理由。
唐世笑笑，也不追問，轉而抬眼看著電梯的數字慢慢爬升。
小叢看看他，小聲道：“唐先生最近好像沒有休息好……那個，平時多喝粥、少喝碳酸飲料，寫字樓二十三層有一家粥店不錯，大米粥養胃。”
唐世刷地扭頭看她，把小叢嚇得一縮脖子：“唐先生？”
唐世眯著眼不言語，小叢眼神閃爍地和他對視半晌，猶猶豫豫地在他麵前揮了揮手：“唐先生，你還好吧？”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丁丁在前台歡樂地問好：“老板早！老板你遲到了哦！”
唐世一記眼刀飛過去，伸手按住關門鍵關上電梯，上前一步，低頭問小叢：“你怎麼知道我胃不好？”
電梯廂頂部投射下來的燈光使得小叢完全籠罩在他的身影下，小叢抬眼與他對視，眼神飄忽：“我負責這層的清潔，茶水間有散的胃藥，小甲說是你的，叫我不要動。”
“哦？你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負責的？我怎麼從沒見過你？”唐世眯起眼睛盯著小叢，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